影儿看她眉眼弯弯,一副尽职尽责的样子,揣着手,摇着笑,恭敬的候在桌旁等着影儿,就是那笑模样好似快要挂不住,连带着唇角倒是抽搐了一瞬。
她心内的疑惑似旋风般卷起来,伴着丝恐慌。
她疑翟离为何会选夏莲,慌水央会将昨儿一番话抖露出去。
指尖捏在衣角上,来回揉搓,突的一松,想好对策,起身往圆桌而去。
她落座望餐食,才理好的思路,又被这一桌子菜打乱,一份疑惑浮至面上,她抬眼去看夏莲。
夏莲会意忙说:“之前夫人要江南的师傅,昨儿这些人才过了府里的查探,今儿开始备餐的。”
夏莲看着一桌子菜,心里回想半天,那厨子说的菜名她是一个没想起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夫人吃罢。”
影儿肚里装满心事,哪里吃得下去,她本意好好询问夏莲,又想到水央之处更为紧急,于是望餐须臾便起身要走,却被夏莲挪步拦了拦。
“夫人,不能再不吃药了,吃些东西,再将药喝了罢。”
影儿看着那碗药,未置一词,绕过夏莲便往外走。
她这一肚子的话要诘问,哪里吃得下去饭,喝的下去药。
突的止住脚步,轻声道,“你出去。”
夏莲睁着圆眼,愣在原地,在影儿投来催促的目光时,才略显慌乱地依命往外走,刚踏出门槛,身后的门便被影儿关上。
她一个惊抖,与正在院里挖坑的几个粗壮婆子对上了眼,她当真是颇为无奈的一笑,缓解着尴尬。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门被打开,影儿翩跹而出,看见院中景象时,她轻蹙起双眉,瞄了一眼站在身边强行挤笑的夏莲。
在几个婆子的请安下,她一副没空顾及的样子抬步便向外走去。
当他推开安邻堂的房门时,未见翟离,只有闻声从柜后闪出的连决。
四目相对,连决放下手中的盒子,对夏莲示意,命其出去。
房门一关,连决上前道:“知道夫人有疑虑,爷特意命我在此等候夫人。”
连决摊手指向案台圈椅,影儿视线挪去便瞧见桌案之上,明晃晃的那卷圣旨,她呼吸一顿,一颗心半提半落,立在原地问道:“他人呢?”
“爷进宫了。”
影儿视线定在那卷圣旨上,她都不用看就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勾唇一笑,透着些嘲讽,“水央呢?”
“水央最近心思重,行事颇为鬼祟,爷想着之前夫人与夏莲有过交谈,她底子又干净,便拨了来给夫人使唤,至于水央,此时在大理寺受刑。”
影儿急忙扭头去看连决,“为何用刑?”
“她好似有别的心思,不用刑,如何吐出来?”
影儿心内慌乱起来,若是昨儿的那番话水央吐了出来,那必然又会生出不可控的事故,如今时间越发紧,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牵扯这件事。
她速下着决定,对着连决道:“动我的人竟是不知说与我,既是我的侍女,该惩处也是由我来,如何直接扔到大理寺去?”
她一顿,想着事态紧急,便再度开口,“备车。”
“夫人要去大理寺?”
影儿往前一步,“有何不可?我去接我的侍女,还需等?何况未经过我的同意就把人带走,不理亏?”
影儿本想做出些强硬的姿态来压连决,毕竟翟离不在,而自己前些日子又警告过他,他定是会细想事态的,哪知连决一点头,说道:“我去备车,夫人稍后。”
这般顺利倒是噎了一瞬影儿,让她打了些退堂鼓,心道别是个圈套等着她吧。
她一双细指揪在一起,鸦羽掩下,思着翟离的意图。
几吸沉静,突的一吸气,看向那卷圣旨。
心内浮出疑惑,翟离回过府。
为何再次进宫?明知她会来问他,他却选择不在,由着她来掌控局面。
影儿带着烦闷的闭目吐气,心道翟离狡猾,不知又要做什么。
她嗤笑一声,扭头往外走,行至门边一停,指尖扣在门框上,轻敲两瞬,回身行至桌案,拿起圣旨拆开一看。
一声轻狂中带着无力地笑在安邻堂中响起,她卷起圣旨,双眼略带潮气,闭眼再睁时,徒留空荡荡的寂静。
她推门而出,对着跟在身后的夏莲道:“你回去,不必跟着我,把这个放好,在桐芜院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