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很聪明,知道以某人生日的名头约苏郁出来多半会碰壁,便多余一句话没有,只发了个地址过去说自己从玛歌酒庄带了几瓶好酒回来。
设计部开年以后接了几个大单,苏郁最近带着团队定稿选料,忙得不可开交。
有上次和赵熙在会所喝到断片的经历在前,这次一听又是去喝酒,心里不自觉打起鼓来,出发前特地找了家药店,买了盒解酒片备在兜里。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门童看到苏郁从后排下来特地上前迎接,点头唤他“苏先生”,越过其他客人将他引到了三十层的私人包间。
180度环窗外是繁星璀璨的熠熠夜空,屋内多用黯色大理石装饰极尽奢靡,脚下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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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郁也是刚刚在电梯上才听门童说过,这间房自酒店开业后就只供赵熙一人使用,当酒店初建还在设计图纸阶段的时候,陈总就交待了底下人特别预留。
苏郁站在门口与二人分别打招呼,赵熙上来揽他的肩让他别这么拘谨,又带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给他看自己手里刚那瓶刚刚购入1961年产的波尔多葡萄酒。
桌上除了醒酒器和几个空玻璃杯,苏郁还看到了冷餐水果和一个未来得及拆开的大蛋糕。
潜意识里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苏郁大脑短暂宕机了一下,再反应过来,对面盥洗室的门此时由内轻轻地打开了。
男人穿着自己曾夸过很多次好看的那件黑色衬衣,前胸扣子解开两颗,袖口随性地挽在小臂。
赵熙冲对面招手:“人齐了人齐了,寿星快过来切蛋糕。”
陈霁尧掏出打火机将蜡烛点燃,男人黑色瞳仁应着明灭的烛火,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微微垂了下只道:“不许愿了。”
赵熙食指沾了些奶油,趁邵谨臣不备突然扑过去抹在他脸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瞧我去年过生日那惨样,心里不平衡很久了,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被抹呢?”
“我早就想好了,今天横竖也得让你体验一下。”
男人指背碰了碰脸,看着他,露出今晚第一个无奈的笑:“幼稚……”
苏郁手边就放着纸巾,抬眸时正撞上男人望向自己沉静幽深的眼眸,想了想,还是抽出两张主动给对方递了过去。
邵谨臣接过纸巾,指尖与他的手指一触即分,温声对他说:“谢谢。”
随后拿起刀,沿着蛋糕中线的位置切了下去。
第一块分到的最大、形状最规整,男人将盘子无声放在苏郁面前。
赵熙从陈霁尧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与对方助理的对话框:“阿麦怎么办事的啊,我说了这次的水果蛋糕要多加点苹果,他转身就给我忘了。”
“苹果放太久会氧化。”陈霁尧也切了蛋糕端给他:“想吃我让人送几个现成的上来。”
这里的服务生很周到,赵熙说要吃苹果却没说要吃哪一种,除了切片摆好造型的,囫囵个没削皮的也洗好摆在盘中央一起端了过来。
附在来人耳边交待两句,寿星将中间那颗最红最大的苹果拿走了。
赵熙为大家分酒,一边向苏郁介绍自己这次法国买酒的趣事,一边揽着他肩膀道:“我就知道,我叫你你肯定会来。”
“让我想想,咱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慢慢铁起来的……好像是那年秀展我帮你搞定飞机以后?”
邵谨臣拿了小刀,手里的苹果刚削到一半,闻言动作忽而停下:“什么飞机?”
赵熙笑笑:“就是那年秀展前出了点事故,苏老师临时要从A市运两块料子回来,时间快来不及了,想问你借一下飞机。”
“我们几个轮流给你打你电话,当时怎么都打不通,后来才知道宁逸那天低血糖,你陪他在医院输液。幸亏陈霁尧这儿有直升机,要不然还真就误事了。”
赵熙呵呵两声,过来拍他的肩:“不是我说,这也就是咱苏老师脾气好。”
“事儿要是搁我身上,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回家横竖得让你跪一晚上搓衣板。”
男人怔愣着指尖一滑,手里那颗苹果砰咚掉在地上,顺着鞋边一路滚到桌下。
默不作声抬起头时,有些自责又愧疚地看着苏郁,张张嘴:“稍等,我重新给你削一个。”
苏郁抿了口酒,勾勾唇平静摇头:“谢谢,但是不用麻烦了。”
“我现在……已经不爱吃这个了。”
聚会直到快结束,时间其实已经很晚了。
赵熙没有尽兴,说楼下有牌桌,拉着苏郁非要让他跟自己下去打一会儿德州。
苏郁直言自己明早还要上班,把工作群里的消息调出来给对方看,赵熙便没有再勉强了,只倚着他晃晃悠悠道:“那没事,咱们下次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