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将他带回,他从未见过她落泪。
是宫里那一群人欺负了她。
他们怎么敢的?
他的殿下,无论想要什么都该得到。
心中闪过几张脸,最后定格在沈俪身上,睫毛沉下,眼中的杀意被淹没在夜色中。
侧头看身边的人,她恍然未觉,闻得出她喝了不少酒,只安静的走着,连哭都不能出声。
他的心像被一双大手握住,窒痛难忍,想抱一抱她,想替她擦一擦眼泪。
却只能更用力的握紧手掌,任掌心的黏腻四溢。
那夜,他们回去时天色都已渐明。
他与她一起放了花灯,他们去时,别的花灯早已飘散,唯有他们的两盏始终伴在一起飘向远处。
她坐在河边就看着那两盏越飘越远的灯,像是陷入了回忆,直到她倚着树干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他才从她身后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低声呢喃,“殿下,不要再忍了,阿行替你去做那些事。”
……
沈泠醒来时,只有粟玉守在殿内。
“殿下,喝盏热茶吧。”
沈泠接过杯子喝了两口,觉得浑身轻松,与以往饮酒后的浑身酸乏大不相同。
看了眼手中的茶盏,昨夜她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人
拿着茶盏给她喂东西喝,依稀记得那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她不禁颦眉,道:“粟玉,昨夜是你喂了我醒酒汤吗?”
“是行公子,殿下,您昨夜”粟玉绞着手指,说着说着又没声儿了。
是温行喂的她醒酒汤?她晃了晃脑袋,有些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昨夜她从宫里出来,温行好像来接她了。
她没坐轿子,似乎还去放了花灯,河边风一吹她越发晕晕沉沉,后面的事都记不大清了,怎么回府的都不记得了。
瞧着手中的茶盏,她无心细想其他,殿中不缺侍女,况且粟玉也在,怎会是温行服侍她喝醒酒汤?
心中的疑海再次翻腾,他为何总做这些似是而非的事情,身为一个谋士,喂醒酒汤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他做的。
没有任何一个谋士需要凭此来笼络君心,她按下心中呼之欲出的猜测,务必将这事问清楚再说。
“为何是温行来喂?”
只等粟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她便立刻去落枫院对质。
可粟玉却迟迟不开口,反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她不耐,将茶盏置在床头案上,道:“说话。”
粟玉叹了口气,吞吞吐吐道:“是……是您,您非让行公子喂的”
……她?她非要他喂的?怎么可能!
她手下抓着被子,抓了又松,松了又抓,“怎……怎么可能?胡说!”
这下粟玉急了,跺了跺脚,也不再隐瞒,“殿下,奴不敢乱说,昨夜回来后,行公子让膳房备了些醒酒汤,说喝了明日会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