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潮褪去时已至深夜,徐时行睡意渐浓,意识模糊边缘制止秦朗要谈一谈的意思,“……别说话……在我醒来之前,别发出声音……”
房间昏暗,只有浴室镜灯透进来的微弱亮光。他闭着眼,鼻息翕张,额发垂下几缕半遮住眼睫,社交尺度和人情世故在这一刻统统卸下,完全不设防的模样。这远比任何语言描述生动,鲜活的有欲望有情绪的人,性感充满蛊惑力。
徐时行再次恢复意识是被吵醒的,手机铃声伴随着震动。他花了几秒回忆起昨晚,认出这是酒店,吃力地从怀抱中挣扎出一支胳膊,在床边的地板上捡起手机。
看清来电提醒的瞬间,一激灵醒透了。他猛地推了把秦朗,掀开被子下床,手忙脚乱捞起一条裤子就往腿上套,像极了做坏事被教导主任当场抓包的中学生。
秦朗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刚想开口便被呵斥住,“别出声。”
秦朗:…………
徐时行光脚快步走向卫生间,顺路捞了件衬衫,才划开接听键,“喂,妈。”
电话那头钱慧静了两秒,问:“这个点还没起床?”
“……昨天临时加班了。”徐时行对着浴室镜系纽扣,被镜子里画面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他拉开一点衬衫,锁骨以下红痕触目……
电话那头钱慧听到了,问儿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没。”徐时行转身靠坐着台面,“妈你有什么事吗?”
“哦,昨晚跟你爸商量一晚上,我俩一致认为要不你还是回家住吧。”钱慧边把一瓶纯净水倒进泡发盆里边说,半个手掌大的干鲍肉眼可见得莹润起来,“以前我们工作忙,现在都退休了,你回家住至少早晚餐有人照顾。唯一不好的是离单位远了些,大不了让你爸负责接送。”
在旁一字不落听到了的徐父冷哼一声,抖了抖报纸,“都三十了还家长接送,放眼全海市也没这样的。你安排你自己就行,别把我带上。”
“哪有三十!”钱慧掩着手机狠狠瞪了老公一眼,转而又温柔地对儿子说,“别理你爸,他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妈妈知道你从小懂事,一直让我们很省心。别着急拒绝,好好考虑考虑。”
徐时行下意识带上门,“妈,你知道我睡眠浅,而且经常夜班临时加班什么的,作息跟你们不一样,住一起不是互相影响么。大不了我多回去吃饭。”
“那倒也对。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吧,我刚泡上干鲍鱼,炖个鸡汤。”
“今晚不行……”徐时行胡诌,“今晚夜班。让我爸替我多吃点,他吃了就不好再顶嘴了。”
钱慧成功被逗笑,徐时行又跟她聊了两句别的,才挂了电话。
他看了眼时间,接近中午十一点,难怪钱女士会意外,自己亦被惊到,一夜好眠,睡了整整十小时。照镜子生出的那点气,顿时消了大半,心情变得十分复杂,从未有过的微妙感觉夹杂着一些尴尬和余怒。
必须得跟秦朗谈一谈,心里有些猜测和不解都要弄清楚。
徐时行走进房间,目光对上秦朗的凝视,打好的腹稿只剩下六个点:……。
秦朗倚着软包床靠背,双手虚虚地撑在两侧,上半身裸着,白色鹅绒被盖住腰腹以下,紧实饱满的腹肌隐入其中。
大清早,哦不,大中午的至于吗?
徐时行表面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好心弯腰拾起脚边属于他的纯白棉t,“穿上,起来我们聊聊。”
秦朗玩味地说:“你穿了我的裤子。”
徐时行用余光瞄了眼,“……”,难怪有点长,脚面都被盖住了。他心虚地咳了声,重新找到自己西裤,强装镇定凶道:“等着。”
徐时行顺便洗了把脸,思路随之清晰,关于秦朗的桩桩件件偶然与不合理凸显。
他慢条斯理地把皱巴巴的衬衫束进裤腰里,再套上西装,倒看不怎么出来,整个人精神多了。再次回到房间时,秦朗也已穿好衣服,换他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