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倾往二楼走的方向,又不得不经过她住的房间。
听见敲门声,低着头的眼角余光瞥见云姨披着外套出来,看着自己问,“岁岁回来了啊?”
在外面哭了那么久,眼睛早就红肿得不成样子,喉咙也是干涩的,吞咽口水都有些发疼。
许岁倾把头压得更低,很轻地嗯了一声。
转念间又想起,最开始发现阿若这个人的存在,就是因为厨房里云姨不小心掉落的那封信啊。
说起来,云姨和阿若又是什么关系?
她在博文里说,很喜欢妈妈给她准备的惊喜。
那么,云姨会不会就是阿若的妈妈呢?
可又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自己还有个女儿?
其实许岁倾很清楚,跟着季斯晏来到这幢庄园之后,云姨便是第一次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
她会在发烧的时候给自己擦酒精降温,让自己好好穿鞋子,哪怕离开一阵,也会嘱咐自己好好吃饭。
可原本心间浮起的感动,又被替身两个字强压了下去。
许岁倾没再说什么,低着头往前走,加快脚步就要踩上楼梯。
回来之后一个灯没开,借着记忆里的样子和投进来的隐隐月光在摸黑。
云姨房间里有浅浅的光晕投出来,但肯定不够明亮。
她的角度看不到许岁倾的表情,依稀可见的只有发红的脸蛋和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云姨没跟上,只是问了句,“岁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许岁倾停顿了下,脑子乱作一团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
慌忙中想起晚上在Erin家吃饭,尝了口她妈妈亲手泡的杨梅酒。
她不想说话,手指攥紧着故作镇定地回答,“可能……晚上在同学家喝了点酒吧,有些头晕。”
边往楼上走,又边轻声说,“云姨,我去睡了。”
身后诶了一声,她快步冲到客房,进去后便紧紧地关上了门。
说头晕,也不是在骗人。
但或许就在于那杯甜甜的果酒,又或许只是在湖边吹了好久冷风,导致原本就头晕的病情加重。
许岁倾简单地刷牙洗脸,躺进被窝里很快就睡了。
半夜迷迷糊糊,她又开始做起了噩梦。
其实这些天来,已经很少会梦到那天发生的事情。
相隔太久,痛苦的记忆如同汹涌浪潮,吓得许岁倾紧皱起眉头,疯狂摇晃着脑袋试图把它们全部驱逐出去。
季斯晏推门进她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女孩只露了一张小脸,额头上满是汗,被淡淡的月光映得发亮。
也就是因为如此,才把能把许岁倾脸上不自然的通红看得清晰。
给她打完电话之后,季斯就继续忙了。
后面估算着时间,想问问她有没有回去,又或者是不是还在和同学逛街。
结果连着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机械的女声提示他已经关机。
季斯晏只好给云姨打电话,听到许岁倾已经回了房间睡觉,才终于放心。
但挂断前,云姨犹豫了下又补充道,她好像喝了点酒,说有些头晕。
这会儿站在门边,看见床上缩成小小一团,突然翻了个身,拿背朝着自己,不由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季斯晏的印象里,许岁倾从来没喝过酒。
也不知道是酒量差,还是太开心,竟然喝成这个样子。
他把客房门虚掩着关上,怕扰了许岁倾睡觉,特意去了自己房间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