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做噩梦的时候,伴随着脑子里残存的清醒,蹦出了另一个念头。
她不能待在这里了。
要离开,最好尽快。
可是,又能去哪里呢?
别人都有家,但她没有。
虽然在港城,所谓的家人里,爸爸还活着,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可早在好多年前,在许岁倾心里,他们就已经死了。
发现真相的震惊和悲伤过后,迎接她的只剩下茫然和不知所措。
到底能去哪里呢?
余光瞥见黑色短发挪了挪位置,许岁倾立刻把眼睛紧闭,装作还没醒。
慢慢地,她感觉到有一只手,宽厚且温暖,正在很温柔地抚着自己右边脸颊。
藏在被子里的手紧了紧,攥着身下床单,指甲陷进掌心,抠得越来越用力。
许岁倾尽量让自己平静,不被发现异样,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头还是昏昏沉沉,装着装着没过一会儿就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偌大的病房里没有别人,只能听见点滴一颗颗落下,传进自己血液里的声音。
她还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现在回港城?
可自己一无所有,回去了能拿什么去争?
原本的打算是在这边读完书,过上奢望的平淡且幸福的日子。
现在看来,又要回到从前居无定所,一个人孤单地过下去。
愣怔间,有人轻轻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许岁倾以为还是季斯晏,习惯性地闭上眼睛。
但听见那人走了几步,没有熟悉的气息,她便知道不对。
许岁倾睁开眼睛,正看见程牧怀里抱着一把粉色花束。
程牧似乎也没料到她会醒,有些猝不及防地抬手抠了抠脑袋,开口掩饰尴尬,“许小姐,你醒了啊。”
许岁倾喉咙干得说不出话,点了点头。
清晨难得的阳光照进病房,飘扬起的浮尘清晰可见,在空气中胡乱飞舞。
程牧把花束放到茶几上,站得笔直地解释,“那个……季先生上午有要紧的事,安排我过来看看你。”
许岁倾眨了眨眼睛,烧渐渐退了,输了液人也有了精神,脑子里忽地窜出另一个念头,愈演愈烈。
程牧是季斯晏的手下。
但他似乎是个挺好的人,对自己好像也有些关心。
如果……
许岁倾咽了咽嗓子,用两手撑在身后,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程牧见状,赶紧上前打算帮忙,又不敢真的碰到,只能站在旁边干看着。
许岁倾坐好之后,偏过头看向他,犹豫了几秒后叫他,“程先生。”
她嘴唇颤动,说话时胸口又开始发疼,“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第52章chapter52告诉我,好不好?……
此刻的许岁倾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虽然烧退了些,但两边脸颊依然浮着浅浅的红晕。
说话时因为嗓子干涩,发出的声音也很低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