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
太突然!
所有人都在反应当中!
一名传讯兵骑马而来,一路奔上长阶,本欲单膝跪地,却被胡卿言一把拉住:
“直接说。”
“胡帅,是邢昭带着人过来。”
“你见到他了?”
四周旌鼓锵锵,敲的是北地得胜令助酒的那种点子,原本是用的铜锣,此时唯有战鼓,几乎是笼天盖地,那人提高了声音:
“不是,他们多用旗帜,旌旗弥天,且用的都是禁军的旗,一路围过来,一路让人大喊,‘都是禁军的弟兄’,我们的人里面有很多曾经在他手里呆过,适才前面来人说,真碰了面,并下不去手厮杀,有几个被邢昭刀架在脖子上,还放了,且队伍乱了,胡帅之前说下七门,不走高桥和甲岗,但又未定从哪个门出,现正等胡帅令下。”
那人一哽咽,还是跪下:
“胡帅,你先走,他们说……只为‘戡乱除贼’,道出你下落便不杀。”
胡卿言破颜一笑,拍了一拍他的脸,托着他的臂膀:
“起来,尚未到这个时候。”
说罢望向身边跟着的人,问:
“刘烈和李兆前呢?”
“两位将军不知所踪,有人见李将军往后殿去了。”
“找到他们,”
胡卿言望了望夜空,将刀柄贴在前额,拇指抚过刀柄上的轮纹,屏息凝神。
思索只在一瞬。
他睁目看向暗中的殿门,转脸东南,
“告诉所有人,天尚未亮,夜中不便追击,东南一段宫墙颓塌,全无屏障,让所有人从从东南一直走西波门,跨上马便走,辎重一概不携。”
突然,一种声音有规律地传来——
那种声音像捣米的碓子,一下下,乱中有静地敲击了起来,像什么东西从亘古的幽闭中渐渐苏醒。
这撞击宫门的声音,一时间仿佛引领万籁,在火燃的哔哔声、金属撞击之声、杀声中透出来,敲击着人的心旌,胡卿言一双眼睛瞭向宫门,身前的传讯兵跟着半屈着膝回身——
随着一声战马鸣叫凌空而起。
邢昭擐甲持戈,战袍扬舞,已立于宫墙之内。
“邢昭!”
这两个字紧接着在四周叠起。
“胡卿言!”
邢昭打马跃前,环视四周,一声低吼,
“你我渊源,我一直敬你是个英雄,可你今日之举,不觉有些配不上这二字么?”
胡卿言有些纳闷,侧目一旁。
见刘烈领着人从南侧快步而来,只一眼,他便看见言子邑落于其中的身影。
胡卿言一拧眉。
天尚未亮,南殿非绝地,他适才已定计,并无正面交锋之意。
乘夜奔突,他尚有把握,殊不知,刘烈此举,却是迁延。
至于“靳王妃”,此时念头里已不想挟她而去了。
邢昭的再呵打断了他的念头:
“胡卿言,此夜与那夜相反,今日让我在这里问一句——
你可敢与我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