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绾离开咸阳之后,应该是回了家乡。
可在邯郸郡送来的文书上得知,王绾被人邀请去了邯郸做客,并且在邯郸长住了下来。
不只如此,王绾去了邯郸之后,还有许多六国的旧贵族去拜访他。
扶苏看着这个消息蹙眉,邯郸的郡守还记录一些去拜访王绾的宾客名字。
这些名字很好查问,只要问询邯郸的郡守,郡守就可以将拜访王绾的每个宾客的底细挖出来,底细涉及对方以前是什么出身,是什么来路,甚至追查对方的来处,还能查到对方有多少家人,家中有几个孩子。
这就是秦法的严谨之处,一旦以后王绾出了变故,譬如说王绾想要起兵造反,就可以从这些宾客中寻找出同谋。
不过,扶苏并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名字。
而且,对方就算有反心,也不会轻易暴露。
王绾出门在外,在别人家的府邸做客,几乎每天都有人去拜访他。
再严谨的秦法,也拦不住人家王绾在会客时,要关起门讲话。
扶苏有些失落的叹息一声,真的很想知道王绾退休之后,是不是在说大秦的坏话,以及他到底说了哪些坏话。
“公子,明天会有一场冬猎。”
扶苏将桌上的竹简重新卷起来,用绳子绑好绳结,装入一个布套之内。
“在哪里冬猎?”
“回公子,就在郑国渠边上。”
“好呀,正好想出去散散心。”
冯去疾行礼道:“明日,臣会安排人来接公子。”
程邈还在一旁吃着饼。
冯去疾侧目看去,这人的肚子竟然还吃得下,难怪程邈想要在御史府窝冬,原来他在这里可以吃到公子的饼,程邈居然瞒了两年。
眼看天色就要入夜了,冯去疾再看向还在看着看书的公子。
公子的桌案上放着一卷文书,还有另外一卷竹简。
公子一边看着,一边还在另一卷竹简上写着什么。
注意到对方的目光,扶苏将毛笔提起来,道:“右相见笑了,我看书有个习惯,要做笔记。”
冯去疾干脆站到了公子的身后,看着公子竹简上按照年份与地点做分类,而且写了户籍数量,微微颔首道:“臣听丞相说起过此事。”
“每个人的学习方式不同,我做不到过目不忘,写点笔记等到需要用了,还能拿出来对照。”
冯去疾看着公子的学习方式神色了然,颇为受用。
扶苏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就先回去了。”
“臣也该回去了。”
四人走到御史府外,程邈关上了门。
田安提着来时的篮子,此刻这篮子已空。
夜里,扶苏呼吸着带着寒意的空气,回头看了看跟在后方的程邈,询问道:“朝中都休朝了,平时都是程御史在这里吗?”
冯去疾回道:“他是自愿守在御史府的。”
后方的程邈行礼解释道:“臣近来专研书法,一个人在御史府更好一些。”
扶苏道:“程御史的书法很好。”
“公子的书法比以往更好了。”
说着话,来到了宫门口,扶苏送着两人出了宫门。
田安道:“公子,传闻右相是个很稳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