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宝玉,显然也没看到贾政。
宝玉一时有感,念道:“金饵空垂鹤独栖,玉枝怯倚莺群啼。宁枕松涛餐白露,耻披紫蟒踏丹墀……”
宝玉正念叨着,觉得首联做的不太好,望着景色琢磨的时候。
贾政脸色红如猪皮,气的乱颤,伸出手指着宝玉大声道:“逆子,你给我滚下来!”
跟着又猛然转头,对着小厮道:“取棍棒来!”
“老爷,二爷他——”
“取棍棒来!取棍棒来!”
众小厮赶紧跑了,有的去取,有的则是去通告王夫人和贾母。
贾宝玉听到贾政的声音,当即双腿一颤,又生不出胆子跑。
只能唯唯诺诺的凑到了贾政的跟前。
贾政怒道:“是你把两本圣贤书留在这的?”
“是……”
贾政恨的咬牙切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诗韵》和《诗集》:“你放着圣贤书不读,非去钻研旁门左道?
你作的甚么诗?流传出去,我只怕你还当什么好诗!
我无非就是拉下老脸,落个教子无方的名声罢了。你弟弟呢?
要不是小厮告诉,我都不知道你弟弟中了县案首。我尚未赏他,你倒先作上诗了?
我们有此家业不过是靠着祖辈兄弟情坚和圣上不吝恩典,你怎如此忘本?
有那不义的心思和功夫,何以放着圣贤书不读,去作那矫情的风雅呢?!”
贾政自己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以至于也落下眼泪来。
“你自己说!我该不该教训你!”
宝玉哪里见过贾政这等盛怒,赶紧跪下磕头,口称“知错了”。
贾政等了半天,也不见棍棒送来。
于是自己折了一根粗枝,将宝玉按下在亭子的长椅子上,对着宝玉屁股打了起来。
宝玉昨天才哭过,今天就又受打,哪里能受得了。
前五下哭天撼地,到第六下,就是连声音也微弱下来。
而贾政还不撒手。
就这时,贾母王夫人等一并小厮丫鬟到了。
见到贾宝玉满头大汗闭着眼睛,贾母连忙上前挡在宝玉前面。
“你何苦又打他?这大早上闹得什么事?”
“他放着圣贤书不读,非要去作什么诗,传出去了我名声无所谓,倒教别人看府上的笑话!”
“他哪里懂这些世故呢?又哪有人把小孩子家的诗当个事?”
贾政气的上嘴唇不受控制的向上翻着。
贾母也不语,就看着他。
贾政无奈的把手里的树枝扔在地上,重重的长出一口气,跪在地上:“孩儿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