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行的时间太长,导致桑满好像忘记了,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该爬同一座山的人。
她将手机丢到一边,望着天花板思考,平时恰到好处的,温黄的顶灯也觉晃眼,索性连灯一起关掉,室内坠进黑暗。
桑满侧身躺在枕头上,闭着眼调节情绪。
她最擅长这些,咄咄逼人的询问她做不来,也觉得没有必要。想说自然会说,不必强求。
谢西隼洗完澡出来,视野内是深不见底的黑,桑满已然睡下。
他不禁挑眉,她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桑桑。”
他循着记忆摸黑上床,熟稔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床垫随着重力陷下去一块,桑满呼吸绷得紧紧的,右手心覆在心脏处,企图通过这拙劣的掩耳盗铃,掩盖住加速的心跳。显然这个计谋失败了,在男人臂膀触碰她腰的刹那,经年累月的生理反应令桑满不受控制地微颤。
谢西隼捕捉到这抹颤意。意识到桑满在装睡,他的手臂逐渐收紧,扣着她,指尖沿着腰窝摩挲,一下一下地点按,有轻有重的。这个位置是桑满的敏感带,他过分熟悉她的身体,没忍一会儿,桑满身体绷直,唇缝溢出压不住的讨饶:“别弄了,好痒。”
“肯承认装睡了?”谢西隼轻笑,稍稍挪动身体,往她那儿靠近了一点。他的胸膛贴上她的脊背,一点细微的动作都能互相觉察,他喜欢这样亲密的距离,能听到她的呼吸和心跳。
“桑桑,你呼吸好快。”他头微低,下巴抵上她的肩膀,“怎么了?”
谢西隼不一样了。
如果是以前的他,不会使挠痒痒的坏,逼她主动暴。露。他会更干脆把桑满往怀里扯,直截了当询问想知道的事。
进入公司后,与那些人精打交道,他不得不收敛锋芒,也越发懂得该如何利用现有资源引导对方思路,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现在的他不再那么直白,达到目的有许多种方式。
桑满没说话。
“桑桑,说话。”他嗓音低沉,为着她不配合的态度,手掌沿着腰线向下延伸,摸到她的屁股,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不喜欢桑满这样,有什么心思总爱憋着,她好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以为是,认为自己睡一觉,冷静下来以后,那点情绪就会过去。
为这事他们吵过,不止一次。桑满屡教不改,他拿她一点办法没有,他的自尊也令他无法向她进行内心剖白。
存在主义大师萨特认为,人是先存在,然后为自己的存在找寻一种意义。
很早以前,谢西隼就意识到,不是桑满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桑满需要他。
可这些该从何说起呢?
说你总是把感受憋在心里,这让他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做的很失败,感觉自己可有可无,桑满似乎没有很需要他。
她甚至不需要他为她花钱。
他说不出口。
面对桑满,他已经很“上赶着”了。几乎他的每一个,听到他和桑满日常相处的朋友,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认为他不是会有这么多耐心的人,要不就是他在瞎编,要不爱情真的会使人仿佛被夺舍。
可尽管如此、尽管如此。
出于他的私心,他不会放桑满走。倘若他的背景成为了他的阻碍,那就向上爬。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桑满阖眼,她上了一天班,谢西隼亦然。明天还是工作日,她有点累,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争吵。
在黑暗中,她再度睁开眼,嗓音闷闷的,淹没在叹息里:“谢西隼。所有人都知道你下周要去澳大利亚谈生意,只有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