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点什么,”大胡子老板走上来招待,“这款是目前最顶配的,限量版,店里一共就十台,现在就剩一台了。”
“这相机在光岛有多少家店卖?”狄明问。
老板打量狄明穿衣考究气质出众,心想大概是个公子哥儿,于是回答问题的语气也非常殷勤:“就我们一家卖,是直营授权。”
“这台是不是从你这里买的?”狄明把相机从包里拿出来递过去。
“您有收据或者购物单吗,”老板以为他是来售后的,抱歉地笑笑,“没有我们不能……”
“里面有张这样的照片,”狄明懒得和他废话,把那张惊悚的尸体照片调出来,“最好在我报警之前你能告诉我,这相机是谁买的。”
人开始恐惧效率就会高很多,大胡子很快就调出相机编号,确定相机是他们店里卖的。是去年六月,由一个没留下电话的客人买走的。狄明看着签字栏里写着的“小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要不您还是报、报警吧?”大胡子冷汗直流。
“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狄明把那页登记表撕下来,握在手里攥成团,“不要报警,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劝你不要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惹火烧身,后果会很麻烦。”
正常人都不会想为一张没头没脑的照片破坏自己的生活,就算去报警怎么说呢,有个人拿了一张被爆头的尸体的照片来,问他命案在哪里,尸体在哪里,他根本回答不出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是最好的选择。
狄明认为自己有必要和薛涵敬商量,他能确定这相机根本就不是薛涵敬送的,那么这张相片很可能就是杀害程存菁的凶手拍下来的。他去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打到薛涵敬的办公室,是李崧接的,告诉他将军不在。狄明问他怎么能联系到,李崧说狄先生有什么事可以由他代为转告,狄明想还是算了,就说让薛涵敬早点回来。
狄明回去等,没结果,反而心情空前烦躁。久久徘徊,薛涵敬还是没回来,狄明又穿上衣服,莫名有种无法形容的预感,于是到将军府去。
他在院子里看到客厅亮灯,两道人影虚掩门缝里交缠,一扇光裸脊背对他,上纹一幅慈目天女像。天女额上灵瞳大睁,正怒视着呆立院中的狄明。
“敬……啊,敬,快一点,操我、嗯!还要,再操深一点,要被你操烂了,…啊啊,要丢了。”
男人毫无压抑的浪叫宣泄而出,带着极度欢愉而享受的癫狂,皮肉拍打声音愈发激烈,他也叫得急促高亢,活像发情的动物。狄明看不到薛涵敬,但他能听见熟悉的低沉喘息,他双腿发软,不知不觉在廊下滑坐下来,视线却离不开那正激烈交合的衔接处,那根让他也如此抛下理智的阴茎嵌入紧窄的臀,让狄明全身都在发烫。
薛涵敬正在和程析芜做爱。
他要好久才能反应过来,身体不争气地颤抖着。他觉得不舒服,有点头晕,但是脑海又无比清晰地在呐喊薛涵敬本就不属于他,毕竟他也曾经上过数不清的床,没理由限制薛涵敬为他守身如玉。况且薛涵敬从来没有和他恋爱,只要不恋爱就是独身,独身就没有背叛,他不该得寸进尺,不该贪得无厌,不该,通通不该。可狄明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天塌地陷的痛楚,在脑海砸出尘烟。他想自己应该马上离开,但腿软得站不起来,他想自己应该马上忘掉的,但眼睛就是不受控制穿过门缝窥探。他听见急促的喘息声,才发现是源于自己。
他抬眸,程析芜亦稍微侧首,看着狄明的痴愣,勾起嘴唇笑了下。
狄明低下头,才发现他短短的指甲都已经陷入掌心,刺破出血。
薛涵敬也发现了他的到来,但那场性爱还是持续到结束,狄明坐在廊上吸烟,心乱如麻。他不准备讨个说法,那是爱人才会做的事,他只需要尼古丁镇痛。
一只修长的手从身边摸走他的火机。程析芜已经洗过澡,披着件衬衫,长裤已经穿上,只是还赤脚,挨狄明很近地坐下,嚓地点了支烟抽,朝他笑道:“哎呀,用你打火机,不会生气吧?”
狄明刚想说没关系,忽然意识到他指代什么,转过脸,程析芜带着那种过分灿烂得诡异的笑容,几乎把烟头都烫在狄明脸颊上。狄明往旁边挪挪,看着院子缓缓吐出口烟气:“不介意。”
“好大方哦,”程析芜干脆把头枕在他肩膀上,惬意亲密地如同情侣,“小明,你是不是有好多打火机?”
狄明掸了下烟灰,默不作声。
程析芜抓着那只金属火机,攥紧了以极其暧昧露骨的手法摩挲,指腹按在雕刻的凹凸花纹之间,压紧打圈按揉。
“我以前也有这么一只,一模一样的,但是被我扔了,”程析芜叹气,“很喜欢来着——这只送我用好不好,真的很想要。”
他本来还在感叹,腔调却迅速转向那种让听了心里发紧的哀求,好像求狄明给他一条活路似的。狄明想要抢回打火机,程析芜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站起来用力把打火机摔在石头地面,外壳四分五裂。
“哈哈哈…”
程析芜爆发出那种几乎要把自己笑断气的笑声,病态的、疯狂的,他抱着胸膛仰天大笑着踩过破碎的打火机走开了,只剩狄明坐在原处,烟蒂烧短。
程析芜在门口回头看他,似笑非笑。
“小明,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要多多拍照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