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立明正捧着他的花仔细端详,闻言轻笑一声,用安慰的语气轻描淡写道:“那天晚上?哦,你说江辞和那个女人被你杀了的那天晚上啊……”
“什么我杀……我是被……!”那人激动起来,从阴影中走出来,脸上横贯着的长长疤痕被灯光照得发红,他朝段立明狠狠瞪视过去,沙哑着声音道:“是你骗我!”
“有吗?”段立明将花放在桌上,转头来看着他笑,用轻飘飘地语气问道:“我只是按照法律法规行事,那公司是你自己创立,与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叫我去骗江辞的钱,怎么和你没关系?段老板,卸磨杀驴这招您用得妙,怎么没见您把江辞弄到手,还要我来替您善后,是怕我跑出去把你捅给警察吗?”陈景林抬起头,看着桌上那些散落开的花枝,恨意涌上心头,不由阴沉沉地警告道:“我只是想出国不坐牢,你又要拿录音逼我做什么?!不怕我杀了你吗?”
“呵呵,”段立明闻言愣了一下,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他将玫瑰花枝拿起来,像投壶似的从窗户口抛出去,若无其事道:“我真的不怕,小陈啊,你不想坐牢我能理解,我也没说不送你出国避难嘛,我只是要你帮我多做一件事而已。”
“……上次让他儿子看见我是不是你安排的?”陈景林一手打开他手里没丢出去的花,质问道。
“认认人罢了,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江辞吗?多可爱啊,懵懵懂懂的模样和江辞那个笨蛋一模一样……”段立明也不生气,像是回忆到什么,他温柔地笑起来,“小陈,帮我把他搞到手,我就保证你这一生钱财无忧,安稳度日怎么样?”
“……”陈景林神色纠结地看着他,好半晌,他将打出去的花枝一根根地捡起来,拢在一起放在了桌上,平静地说道:“他儿子不是傻子,你说的那个项目代理人是我,当初和江辞签合同的人也是我,只要重新翻看当初的合同,就算白痴也知道我们是一伙的,你觉得呢?”
“啊,那确实。”段立明撑着下巴故作思考,很快便道:“不过这就是我想要的,他年幼突然失怙失恃,想必对自己父母的死因很是好奇,越是好奇便越是冲动冒险,他怎么会不知道有问题呢?但是他舍得不参与进来吗?”
我看他舍不得。
没说完的话消失在双方的心知肚明里。
陈景林抬手擦了下额上的冷汗,低声道:“……你直接绑了他来不行吗?设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局,一旦失败,所有人都要完蛋。”
“你不觉得逗狗很有趣吗?”轻蔑的笑声随之漫开,段立明指尖捻着花瓣,捻成一团,冷笑道:“他爸敢娶女人抛下我,我就要让他儿子做狗一样求我……”顿了顿,他将指尖捻成泥的花瓣丢开,琢磨道:“不过江淮长得真的很像江辞,拿来玩也不错。”
“而且这局不有趣吗?用玩弄他爸的方式玩弄他,到时候告诉他真相,他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想到这里,段立明不禁抚摸起桌子边缘,急躁的情绪浮上面容,他突然直起身子站起来,有些焦躁地看了一眼陈景林,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顿住动作,轻声问道:“你最近看到我侄子了吗?”
陈景林回忆道:“我怎么会看到你侄子,你侄子是谁?”话尾他有些疑惑,他还以为侄子指的是江淮。
段立明拿出手机翻了翻,随后举起来给陈景林看,“就是这小子。”屏幕上是一张年轻人的免冠证件照,面容姣好,眉目清俊,长得……十分漂亮。
段立明的语气愈发焦躁,他神经质地敲了敲手机屏幕上青年的脸,低声问道:“你见过吗?”
“……”陈景林垂下眼,“我一直在你给我租的那套房子里,我见过谁你还不清楚吗?”
“劝你别接近他,他是个十足的变态,如果他来找你多半是准备宰了你。”段立明见他这般神情难得软下语气真心劝慰道,“我在欧洲的哥哥嫂嫂管不了他才把他丢给我,大家都知道,我的家业以后都会是他的,所以他也不将我放在眼里……这都没关系,我也确实打算给他,但是……”
在他停顿的几秒钟里,陈景林感觉冷汗顺着后脖颈一直落到尾椎。
寂静中,他打了个冷噤。
“我见他拿刀剁排骨,手起刀落,那横截面光滑,连点骨屑也没飞出来,切割分明……一看就很擅长用刀。”
陈景林听着他的话,突然打断道:“这算什么?你吓唬我也编个好点的理由……你不会剁排骨吗?”
段立明眯起眼,哈哈笑道:“你知道是什么排骨吗?”
“……”陈景林后背突然冒出凉意。
段立明乐道:“熊的而已,你怕什么?不过你真得注意了,这小子真是个变态。”
“有你变态吗?!”陈景林忍无可忍挥手推开他,转身就要走。
段立明悠然地语气紧随其后,“他喜欢江淮,你弄江淮的时候真别被他瞧见,会杀了你的哦。”
“……”妈的,死变态。
陈景林猛地推开门出去。
姓段的一家都他妈是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