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表达吗?”
“你愿意说出自己的愿望吗?”
“你愿意留下来,和他们在一起吗?”
阿浅怔住了。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面对“愿望”这个词,不再恐惧。
她想起那些为她挂上风铃的人,帮她盖被子的人,悄悄塞糖的人,为她切蛋糕的人。
她一步步向镜中那个自己走去。
手指触到镜面——
镜子炸裂。
所有人的幻觉瞬间解除,他们眼前一亮,终于重新聚集在一起。
以藏第一个冲向阿浅,却在半路被白胡子伸手拦住。
白胡子没有说话,脸色阴沉中带着一丝愧意。他收回那只拦人的手,看着站在镜子前的阿浅,语气低沉:“……这应该是果实残存的能力影响。”
他顿了顿,眸光微垂:“我本该是第一个察觉不对劲的人。”
“可是……”他轻声说,像在自我告解,“那一瞬间,看着你们倒在血泊里,我竟把你们的影子,与四十年前的——重叠了。”
他没说“白白”两个字,但所有人都懂。
马尔科抿了抿唇,没有劝慰,轻轻握了握老爹的手臂——那是一次无声的共情。
就在这时,站在屋角的引路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某种敬畏:
“……这面镜子,叫‘灵镜’。”
众人看向他。
“有传言说,她将所有语言的重量——喜悦、悲伤、愤怒、愿望……都封存在了这面镜中。”
“她死后,这里也就成了‘沉默者的屋子’。”他顿了顿,像是在确认什么,又道:“你们想要的答案,或许就在这面镜子中。”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连墙角的风铃声都像被抽离了音节。
马尔科沉吟半秒,努力将刚才幻境中的痛苦与挫败从心头压下。他的目光落在那面半人高的古老镜子上,镜面已有些氧化斑点,映出的影子像是多重叠加,忽远忽近。
“我们试试,好不好?”他低声说着,转头看向阿浅。
他轻轻握住她的肩膀。
马尔科,没事的。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再也不是那个只能看着别人消失的小孩了。
白胡子也缓缓上前一步,粗大的手掌落在阿浅的头顶,沉声道:“去吧,小姑娘。镜子不欢迎我……但它等你很久了。”
他感受到了一种古老、神秘的拒斥感,像是那面镜子有自己的呼吸,而它只愿意为眼前的孩子敞开门扉。
看来,只能小孩独自去面对了。但是没关系,他们就在身后。
阿浅没有说话。
她慢慢走上前,站在镜子前。她的倒影出现在镜面上,却微微模糊,就像水面泛起的波纹。
突然,镜子泛起一层涟漪。
众人屏住呼吸。
一串文字,悄悄浮现在镜面之上。
「若想获得言语,请剖开沉默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