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柔柯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哦?”
只见那小报丁掏出一本札子,递给她。赵柔柯随手翻了翻,是有不少真正的绘画见解,只是错漏也有很多。显然不是出自她手。
她问那报丁,“虞同玉死了两百年了,你这手札都哪里来的?”
那报丁见她不买,便要从她手中抢去札子。
赵柔柯可不想他继续拿这些手札误人子弟,扬起手上的札子,问他,
“你这手札一份多少钱?”
小报丁伸手比了个数。“五文钱。”
赵柔柯深呼吸。好好好。想她好歹也是大宁丹青第一人,她的手札居然只卖五文钱。
赵柔柯瞅了一眼,“这样吧。我全要了。”
这等误人子弟的东西流出去,比骂世人她女子之耻,将她从棺材拖出来鞭尸还要让她难受。
那小报丁没想到她如此爽利,一张圆脸终于浮现出稚嫩孩童该有的笑容来。赵柔柯看着她虎头虎脑的,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的脑袋。
无境书院坐落于京师闹市,是官府管辖下的唯一一所女子书院。
赵柔柯立于无境书院前,黑漆大门紧闭,一副楹联映入她的眼中。“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这是陆放翁的诗,放在书院,倒是颇为应景。
从前这里是她一手创办的画馆,如今她重活一世,站在这里,心里倒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惆怅。
她收起惆怅的思绪,敲了敲黑色的大门,便见一个身着短衣的阍者打开了门。
赵柔柯指着那邸报上的字,向他说明来意。“我于邸报上看到书院的招生告示,想前来登记入册参加下个月的入学考,烦请通传贵院典谒。”
那人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对她道,“请随我来。”
赵柔柯被他眼神看得很是不悦。从前她设画馆,授画技,从来都是有想学的她便倾囊相授,一不看门第,二不借此敛财。难不成今日转身一变成了书院还看人下菜碟不成?
正在疑惑间,忽听耳边钟声响起,学子从讲堂内鱼贯而出。许是听学一天,刚出了讲堂的门,就互相商量着下学去吃什么。
几个学子看着被阍者领进门的赵柔柯,和同窗们相互讨论起来。赵柔柯竖起了耳朵。
“诶。又是想来参加下月入学考的?”
说话的是个长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模样可爱的少女,眼睛滴溜溜的在赵柔柯脸上打转。
“我观她面相,她必过这次入学考试。”
旁边那人一脸淡定,“难说。毕竟今年除了翰林画院的几位,老太傅也要参加。”
声音渐渐走远。赵柔柯望着她们的背影,脑中慢慢从倚月楼的姑娘们口中细碎拼凑出这位老太傅的传奇故事来。
此人早年命运多舛,书画皆精,满身才华却因年少轻狂肆意,写诗讽刺时政被传到先帝耳中。
恰巧那时科举考试刚过,那诗传到先帝耳中,先帝龙颜大怒,言此人恃才傲物,需多磨练否则难堪大任,便取消了他的状元资格,还想废他科举考试资格。
当时多位考官不忍一起求情,先帝也惜他才华,便罚了二十年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因此等到他高中之时,已到不惑之年。只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此后他拜太子师,一路官运亨通,主理内阁已有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