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势就要将她从怀中丢下去,赵柔柯腰臀之间的痛感尚在,不想再受一遭罪,内心问侯了他八辈祖宗,认命地搂住了那人脖颈。
“混蛋。”
周啸阑看着怀中人发出了一声轻笑,几个跃身,便离开了赵府。
周府内,周啸阑抱着赵柔柯落在南院。他手中不得闲,于是抬脚踹开了房门,本来是个匪气十足的动作,却因为他的好仪态,动作行云流水。
赵柔柯看着他动作,眼里满满都写着对“踹门惯犯”的唾弃,周啸阑似是看懂了她的神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将赵柔柯放在一张罗汉床之上,然后蹲下身,想要查看她的脚。饶是赵柔柯并非传统闺阁女子,也知道女子的脚是隐私,不可轻易对他人露出,尤其是男子。
周啸阑他不顾她的挣扎,握住她的脚脱下鞋,赵柔柯只等她脱她足袋她便用另一只脚踹他,却见只是隔着足袋,旋了她的脚腕。
赵柔柯痛哼出声,他放慢了力道,“应是关节脱位了。忍着点。”
只听咔得一声,脚腕的疼痛差点让赵柔柯落泪。“好了。你再试试。”
“锦衣卫还会接骨?”
周啸阑听了这话,回道:“诏狱里审问之时,遇到硬气的,骨头接了脱,脱了接回去很常见,这不过是下酒菜。”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可赵柔柯却从其中听出一点威胁,赶紧穿上了鞋。
周啸阑站起身,坐在一旁。那匣子本来刚刚还在找柔柯的怀中,如今却在他的手上。他打开匣子,入眼便是厚厚一沓银票塞在其中一个格子里。
他看向赵柔柯,只见后者缩了缩脚,生怕刚刚接回的骨头又被他卸回去。
他挪开眼什么也没说,见那匣子中的格子里露出了紫色一角,他手指捏起那一角,是一方帕子。
那帕子的质地极佳,在手中如轻云如飘絮,正中间绣的正是赵柔柯那日在正厅中寥寥数笔画就的兰花。
这绣样不似京师常见的技法。
如此纯正的紫色,更是少见。
他心里有了思量,收起了那锦帕。
“你回赵府,是为了这帕子?”
“是。”也不是。后半句赵柔柯没说出口。
周啸阑却冷笑了一声,没接下茬。良久,他从胸口掏出一个药瓶,放在了罗汉床上放置的小几上。
“头回见面时伤了你,对不住。”声音很是诚恳。
那日,他眼神中的倔强让他起了逗弄心思。那一脚像猫在食用老鼠前的戏弄。可几次下来,他发现她不是老鼠,不会任人戏弄,她是只狐狸,有尖锐的爪,锋利的牙。
赵柔柯从桌上拿起了那玉瓶,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我收下了。”
他踩了她一脚,她也还了他一脚,今晚他还救了她。
她脑中回忆着今晚的经过,语气认真道,“如果你要查今晚那人,或许可以从京师历年来盗贼案的判决记录着手。”
看着他沉思的表情,继续道:“经过我眼的人和物,绝不会出错。那人受过黥刑,左耳后有一刺字,刺字为盗。”
今日周啸阑出现在赵府绝非偶然,也许他等的就是那黑衣人,只是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因此,想尽可能的为他多提供线索。
周啸阑点了点头,夜已经深了,他嘱咐她早点休息,便要转身离开。
赵柔柯叫住他:“长住在此怕是多有搅扰。”
他转身看她,眼神似是试探,“哦?是怕搅扰还是怕别的什么?”
赵柔柯内心打鼓,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总之多有不便,待我租好宅院,自会搬出去。”
他丢下了一句“随你”便背过身离开了。
赵柔柯拿起银票,计划着明日看房,满心期待丝毫没有留意到那人离开时嘴角勾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