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做过什么?如今来指责周啸阑她又凭什么?从前府中没人敢这样问,如今几句话却像是将她打醒了。
她爬起来,慢慢走向那牌位,然后上了一炷香。转过身来,她看着在焚纸炉前跪地的青年,几度张口,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走到那女子身旁时,她细细瞧她,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转身离去了。
风好像更大了些,黄纸飘到赵柔柯的裙摆前,她伸手捡起那黄纸,走向周啸阑,然后将黄纸放进焚纸炉。
周啸阑还跪在地上,他看着赵柔柯做完这些,她白色的裙摆飘扬,荡在他的脸颊痒痒的。
那些话一字不落地落尽耳中,然后轻轻进入胸腔,将一颗绷紧了许多年的心脏,柔柔地包裹起来。他本想像之前回一个笑,却什么都没有做。
一辆马车停在周府的门外,周宴辞踩着马凳正要掀开帘子进轿,一个丫鬟追出来。
“大小姐,这是三少爷托我带给你的。”
她递过去一个描金的木匣。
“他还说了什么?”
“三少爷他说,别回头,向前看吧。”
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轿内的人已经泣不成声。
木匣被打开,在那木匣中放了一本装订精美的书。
她想起来,周啸阑逃课那日,是要去寻这本书的。他说,要在出嫁时送给阿姊当成婚贺礼的。
是她,是她自知愧疚,却不敢承认。
她将书紧紧抱在怀中,再开口时,又是那个稳重端方的美貌妇人。
“将车再赶快一点吧。”
很快,马车消失于黄昏中。
是夜,松风阁的门被打开。
一个身影打量着四周,然后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阁中。正厅的桌案上放了一只锦盒,他轻轻拿起锦盒抱在了怀中。
正要出门之际,灯火蓦地将整个松风阁的厅堂照亮。
“不打开看看吗?”
一个声音从桌案后的一扇屏风处传来。
周伯赶紧打开那锦盒,盒中空无一物。
中计了!
周啸阑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眼前的人,叹了一口气。
“周伯。”
“十年前的那封匿名信,也是你偷走的吧。”
陈远之在江州时曾告诉他,十年前在他辞官离开京师之前,曾经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他当时被文官弹劾,妻子的病情也越发严重,因此去意已决,不再插手此事。
于是,他将这封匿名信托人送去了周府,只是没想到,十年间,这封信却没有到周啸阑的手上。
周啸阑一思量,就知道是府中人压下了这封信,才设了这么一出。
只是,他没想到,来的人是周伯。
他走到桌案前,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拂过桌案上的一盏笔架,在垂眼看到桌案前跪着不住磕头的人,目光却突然变得锐利,杀意崩发。
“你明明最疼兄长,为何?!”
周安只是个下人,脑子没有太多弯弯绕,没想到今日这么一出居然是为了逼他出来。
他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
“三少爷,求求你,别查了。二少爷人已经不在了。就让他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