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视频后,时绮的脑海依旧被商随笑起来的模样占据。
告别之前,Alpha隔着屏幕给了他一个晚安吻,黏黏糊糊地说:“爱你宝宝,你真好。”
时绮没法像他一样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只小声道:“晚安。”
先前太过集中注意力,等站起身,时绮才迟钝地发现自己因为这通电话受了多大影响。
尽管他的生殖腔发育得很好,由于腺体退化症,大多数时候这里都没什么感觉,近期却明目张胆昭示存在感,提醒他Omega有别于另外两种性别的体质,是过去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他咬了咬唇,软着腿,慢吞吞走进浴室。
时绮无意中瞥了一眼镜子,而后呆在原地。
他从没见过自己露出这副表情,双眼潮湿、仿若痴恋。
他刚才就是用这张脸看向商随吗?
简直像在经历发情期一样。
时绮低下头,脸上还没退下的热意又一次席卷而来。
这一次洗澡的时间比以往都长,从浴室出来,时绮彻底没了精力。
他吹干头发,困倦地缩上床。
推开宿舍门,林言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以往这个时间正是时绮一天中最有活力的时候,今晚宿舍却早早熄灭大灯,只有一盏时绮特意给他留下的小台灯散发出橙黄的光芒。
“时绮?”林言小声问,“你睡了吗?”
时绮的床铺方向传来微弱的声音。
林言以为他还没睡着:“今天睡这么早?学累了?你别说我在图书馆也差点儿睡着,中途好几次脑袋一点一点,跟高中早自习似的。”
时绮用轻微的声音叫道:“商随……”
“嗯?商随今天找过你?”
半天没等到回答,林言忽然反应过来。
噢!是在做梦吧。
仔细想想,自从和商随谈恋爱,时绮好像再也没失眠过。
半年前时绮的病情开始加重,林言嘴上不说,心里却焦躁不安,那时候没人想到会出现这样不可思议的转机。
过去时绮在长命和自由之间选择后者,他自然支持时绮的决定,也知道对方是受不得委屈的性格,如果真的和不喜欢的Alpha被迫绑在一起,两个总得死一个。
但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活不到五十岁,稍微想一想,庞大的孤独和恐惧便能把人淹没。
时绮查出腺体退化那年,时安最开始不允许任何人透露病情,姜礼也不忍心向小儿子开口。
还是姜宥宁直接把病例拿给时绮,觉得弟弟有权利知晓自己真实的身体状况。
时绮一个人待了三天三夜。大家提心吊胆,生怕他想不开。
到了第四天,姜宥宁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时绮从房间里出来,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
时安小心翼翼询问他的想法,时绮说他想明白了,也能够接受自己的情况。
反而是林言知晓以后,整整一个月担惊受怕。
他和时绮都怕黑、怕鬼,两个人看鬼片得抱在一块儿。时绮当时顶着稚气未脱的脸,坦然说出自己有腺体退化症,在那个瞬间,林言觉得对方比他认识的所有人都要勇敢。
作为旁观者,他无数次感到喘不过气,时绮承受的压力只多不少。
最害怕的时候,他甚至想对时绮说,你要不要考虑和傅思越凑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