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云二伤愈离京,以乔昀独子的身份,出现在西北军中。
而他和云乔的母亲宋宛娘,则留在京城一处云二走前置办下的宅院。
光阴来复去,眨眼又是一年盛暑天。
东宫正殿里,夏日摆着冰鉴。
轻纱帐子中,微微蹙眉的美妇人倚在软枕上。
玉冠齐整的男人手边压着折子,俯身吻她耳边皮肉。
自云乔被萧璟从江南姑苏城带回京城,已有大半年了。
打她正经过了明路入东宫做侧妃,也有了数月不止。
早些时候萧璟看她看得极严,每日拘着人不愿让她出去,尤其是她若想带着女儿出东宫,那是万万不行的。
许是前头云乔跑过,到底让萧璟心里存了疑影。
只她一人出去,孩子不在她身边,依着云乔对女儿的疼爱,萧璟倒是不怕她逃。
故而决不许云乔和女儿两人一道出宫。
偏生孩子又年幼,云乔自个儿更是不可能撂下孩子自己出东宫。
大半年来,除了去看望母亲,她都很少出门。
若是想让女儿一道同她去看望母亲,也必得等到萧璟得空,陪她们母女二人一同去云家才成。
久而久之,云乔越来越少出东宫了。
深宫也好,内宅也罢,妇人许多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原本这也不算什么。
可云乔过了从前在姑苏小城里自由自在的那段日子,再回到如今这困在宅邸里的内宅妇人生活,难免觉得憋闷。
她虽不喜萧璟这样似看犯人般拘着他,倒也很少会明摆着和萧璟发脾气使性子,无非是对着他本就不甚有的笑容,更少些罢了。
好几回,对着女儿正笑语嫣然,见萧璟进殿里,便冷了几分神情。
这几个月,中宫的皇后娘娘时常接明珠去小住,每月里,一半日子都留了明珠在身边。
皇后是个极慈爱的长辈,明珠也喜欢她,云乔倒是乐于女儿多亲近皇后,自然不曾阻拦。
可没了女儿在跟前,云乔日子便更无趣。
东宫里憋闷得紧,萧璟也不许她自个出门,若要出门,他总要紧跟着,做什么都得由着他安排。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从前成婚那日说的万事由她心意,竟全是哄人的。
云乔连个能说话的友人都无,至多就是和宫人们说几句话。
东宫的人都是萧璟的亲信,尤其是安排在她跟前的,更是仔仔细细训诫过的。
加之东宫的下人都知道,这位侧妃娘娘得殿下独宠,当年便有婢女因着在娘娘跟前胡说被拔了舌头处置,自然是警醒着万分小心的伺候。
平日话都不敢多说。
有时瞧着,真跟假人一般,好没意思。
这样的日子,云乔过得无趣儿,只每日插花刺绣打发时间。
绣品堆叠成了小山,却没一件是给萧璟做的。
都是给女儿用的。
甚至还有几件事给皇后娘娘的。
独独萧璟,半点没有。
萧璟也是存了气的,后又见她刺破指尖几回,索性命人把针线什么的通通都锁起来。
云乔心里更烦闷,可到底也没同他闹。
仍会乖乖地好生做着东宫侧妃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