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到浓时,还问刘越要了纸来,当场勾勾画画和老人家探讨。
另一边,刘越突然想起商家人准备的礼物,走去玄关把礼盒拿进来,悄悄叫杨翠萍去另一间屋子说话。
杨翠萍原本还听商睿和老伴儿聊得入迷,一回头看到刘越神神秘秘,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刘越把茶叶拿出来,跟杨翠萍说:“这些是他家里人准备的。”
近年来杨翠萍在饮食上苛刻,这不吃那不吃的,唯有茶能少喝两口,一看到那两个精致的锡制茶叶罐,就觉得不简单。
“这包装看着就稀罕。”杨翠萍说。
刘越又把戏票拿出来:“还有这个。”
杨翠萍看到名角的票子,眼睛里满是光芒,挎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读:“呀,这个票子很难买的,好几个学生帮我抢都没抢到,你倒好,一下弄来两张!”
“这个呀,也是阿睿家里人准备的。”刘越说。
杨翠萍清高了一辈子,唯有戏剧是软肋,无疑这一下,被商家人狠狠戳中了。
“他们家人可真是……”杨翠萍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拇指不住摩挲戏票边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这些礼物虽然贵重,但对两位老教授来说,依然算不得稀罕玩意儿。
杨翠萍更在意的是,通过这些礼物,她能感受到商家人对刘越的重视。
如今民风开放许多,早已不似当年,但同性之爱毕竟不是主流,多少会遭人非议。
杨翠萍在察觉刘越性向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担心他会在这件事上吃苦头。
却没想到,天意垂怜,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对方家庭也如此开明。
杨翠萍的一颗心,算是彻底放进了肚子里。
刘越看杨翠萍沉默,以为她又有什么想法,决定正式地跟老人说说这事,免得彼此猜测试探,另生枝节。
刘越开口:“外婆,我和阿睿在一起了,就是你想的那样,分不开的,你认他做孙子吧?”
杨翠萍收回心神,定定看着刘越,目光从愣怔到温和,又包含着些刘越似懂非懂的情绪。
小屋顿时安静下来,隔着墙能听到外面商睿的声音,他在论证自己的观点,语气轻柔却笃定,犹如花瓣落在心田。
刘越看向杨翠萍的眼神愈发坚定,伸出手空抓了一下又收回来。
半晌后,杨翠萍轻笑了声:“挺好,我们人到暮年,又多了个孙子。”
刘越看向杨翠萍,依稀看到老人眼中湿润,突然有些动容,连忙上前俯身抱住外婆。
和之前的心情又不一样,正儿八经听到老人接受了商睿,刘越不只开心。
好像一直不被在意的地方,终于有一块悬着的东西轻轻落下,熨帖踏实。
这一晚,刘越仿佛真回到了小时候,寻回了缺失依旧的安全感。
“往后,你们都要好好的。”杨翠萍说。
刘越点头,将老人越抱越紧。
……
客厅的灯开到最大,连平时不用的小射灯都打开了。
商睿手边的稿纸越来越薄,童臻荣那边写满字的纸越来越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