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兴臣被他吓得愣了愣,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转过头来无意间扫了一眼那江夕迟,却见对方冷冷地看他一眼。
他顿了顿,打了个哈欠又趴下睡觉了。
小便池站在最边上一个,朝珣松了口气,才解开裤子,便听见身后有人窃窃私语。
“这就是四班那个很娘的那个…”
“听说他还用化妆品…”
“你闻到了吗?”
“当然,大男人喷什么香水…”
朝珣洗了手,装作没有听到,挤出一个笑:“借过一下。”
厕所周遭的墙皮有些脱落了,一摸一手的灰,教室外面的走廊,三三两两的同学在打闹,天气越来越冷了,秋天的校服穿在身上,抵不过窗外吹进来的风。
江夕迟习惯在午间打球,那是高中生难得的闲暇时间。
“夕迟,打球去!”
班上几个喜欢打篮球的男孩抱着球在门口挥着手,江夕迟点点头,临走时扭头看了朝珣一眼。
朝珣于是也慢吞吞地站起来,不远不近地跟在男孩儿身后。
既不靠近,也不远离,朝珣习惯在角落里,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一样,看他的男孩儿在人群中闪耀。
午间的太阳熏得人身上有一股阳光的味道,球场上的高中生,头发也如同会发光一样,在阳光底下泛着一层薄薄的光泽,江夕迟的头发很黑,朝珣喜欢看他奔跑时头顶上翘起的那两撮头发。
操场人不算少,别的班出来运动的男生,你侬我侬却仍保持着距离的小情侣。
手都不太敢牵的年纪。
“哇哦!”
江夕迟抬手,十分漂亮的弧度,篮球入框,有女孩儿在一旁冒着星星眼,大部分都很害羞,有少数胆子大的的女孩,扯着嗓子喊:“江夕迟,我爱你!”
朝珣在心里也同样这么说了一遍。
他个子高,站在一群女孩子后面还是很显眼,于是他含着胸,像驼背一样,尽力不让自己的存在感那么强。他看见江夕迟昂起头看向篮板时侧面露出的下颌线,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白色球鞋。
心心念念,江夕迟好像长在了他的心尖上。
江夕迟朝着欢呼的人群中看了一眼,朝珣朦胧间感觉他好像看了过来,然而江夕迟又极快地收回视线,投入到球场上去,仿佛刚才那一瞥是他的错觉。
快结束了,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便要上课,以往他都会在这个时候,偷偷放上一包纸巾,在他的校服上,在他的书包上,在一切有他痕迹的东西上,然后悄悄回教室。
像没有人知道他来过一样,再悄悄离去。
只是如今他手抄在口袋,将那包纸巾攥到发热,却迟迟没有拿出来。
江夕迟大概知道自己曾经来过。
江夕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