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温乘庭从终端屏幕中抬起头,视线幽幽地落在桌前面带微笑的长子身上。
温家宗祠与主宅相距不远,古旧的石砖墙壁隔音一般,能隐约听见从那边飘来的言语欢笑。
在专业人员的安抚和赔礼下,宾客的情绪已重新镇定,正式开启了今晚的重头戏:温二少爷的生日宴。
而这一边,温子曳也迎来了今晚的重头戏——
“对于今晚的事情,子曳,你有什么想向我交代的?”
温乘庭的声音不疾不徐,神情也与往常无异,无需多言,他只是负手静静地站着,带给温子曳的压力便不亚于那个能力诡异的京九。
不过,他对此也早有准备。
“父亲在说什么?”
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困惑,温子曳道:“该交代的,我应当都第一时间通知与您了。您如有哪里还不明白,我可以再说一遍。”
他清清嗓子:
“经调查,袭击者是许凝许少爷带来的兽人,名为京九,C级剑齿鳄属。自小作为许少的预备契约兽培养,后来虽未缔结契约,却也被选中戴上了标记环,一直潜伏在许少身边。”
“这一回,他利用许少对他的信任,携带武器混入了舞会,伺机动手。目的嘛……”
说到这儿,温子曳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道:“他是雀巢余党,很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只是不知为何搞错了目标,让许小姐差点遭殃。”
“‘不知为何’?”
温乘庭单单将这四个字拎出来,眼眸深邃地锁住温子曳,“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不是你一手安排的吗?”
“父亲,下结论要讲证据,这是您教育我的。”
温子曳不慌不忙地说,“我就算再有人脉,手也不至于能伸到雀巢里边。”
“那些家伙和我有血海深仇不说,还恨不得将我除之后快。我如何请得动、又为何要去请?”
他的语气平淡中透着一点委屈,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理直气壮地反问回去。
对于长子毫无破绽的表演,温乘庭屈指敲了敲桌面:“何需你与雀巢有关系?就算是敌人,有时也可用作手里的刀刃,些许信息上的误导,很简单,不是吗?他袭击的是许忱而非你,就是最大的证据。”
“至于你的目的……”
温乘庭轻轻一哂,没说下去,两方对此心知肚明。
有主见如温子曳,又怎么可能甘愿联姻?
从一开始,温乘庭就没觉得能成功。
这件事,要么温子曳做得漂亮,叫他没法追究;要么他捏到温子曳的把柄,逼他乖乖回到温家。
不过博弈而已。
“舞会人多眼杂,他带的武器还是旧式的激光枪,准头不好很正常。谁说他的目标是许小姐?”
温子曳轻飘飘地说,“毕竟,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把和许小姐跳舞的那位当成我了,不是么?”
“所以。”温乘庭道,“为什么不是你?”
他的目光骤然冷凝,直直刺向温子曳,不怒自威。
好像只要给出的答案有任何破绽、或是令他不满意的地方,他就会以雷霆手段让忤逆他的人付出代价。
面对星域议长的压力,温子曳依旧不为所动。
“父亲,这个问题,恐怕有些强人所难。”
他扶了下眼镜,一摊手,无辜道:
“我按您的吩咐,和许小姐约好了信物准备在舞池会面,谁想换身衣服的功夫,舞伴就被人抢了?后来出事,我忙着去捉凶手,更是顾不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