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得很急、很快,完全不顾餐桌礼仪,仿佛要通过食物,把内心某个凿空的地方狠狠填满。
今天是他生日,没必要跟美食过不去。可只吃了一点点,胃部就隐隐作痛,他强咽几口,胃恶心得更厉害了。
方青宜强忍呕吐的冲动,推开盘子,冷声说:“到此为止吧。”
闻驭一口都没有吃,神色扈郁地起身,跟在他后面走出餐厅。
两人坐进车里,闻驭发动车,沿夜色笼罩的道路疾驰。快到酒店时,雨终于停了,城市被洗刷得愈发漆黑孤寂。
闻驭熄了火,停顿几秒,哑声说:“怡怡,你不要住酒店了,回去住好吗,我搬出去。”
方青宜没有说话,用沉默给出拒绝的态度。他推开车门,下车走了几步,闻驭忽然追上来,拽了一下他的手腕。他似乎顾虑方青宜抵触,旋即松开手,将一个纸袋塞进他手里:“你的生日礼物。”
方青宜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想要还给闻驭,闻驭已快步返回车里,在他拒绝之前,启动车离开了。
方青宜提着袋子,在酒店门口伫立好一阵子,仰头深吸口气,终究做不到直接把袋子扔进垃圾桶。
他返回客房,将袋子往茶几上一扔,有意不去管里面的东西,拿上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他洗好澡,躺在床上翻了几页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放下书打开电视——影片换了一部又一部,他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关掉电视,用被子蒙住头,躺了一个多钟头,越躺越烦闷。
根本睡不着。
方青宜索性起床,到酒店的24小时泳池游泳。游得精疲力竭,尝试再次入睡——仍旧宣告失败。
他最终败下阵来,咬牙坐在沙发上,拿过茶几上的纸袋,从里面取出包装好的礼盒,打开闻驭送他的生日礼物。
落地灯的光很淡,夜色又深,方青宜的目光落向手里的礼物,浓密睫毛垂低着,神色在柔黄光线里变得模糊。
闻驭送他的,是一架需要手工制作、设计精巧复杂的木制飞机。
十四岁时,方青宜有过架一模一样的小飞机。飞机是他在国外一家专门设计手工木制品的作坊看到,特别喜欢,从老板手里特意买回来的。连着熬了几天的夜,拼得手指磨破划伤,才终于完成这架结构复杂的小飞机。他喜爱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摆在书柜里。
然而没几天,飞机被闻驭不小心摔坏了。
方青宜一腔心血白费,抱着残破的飞机,想哭又哭不出来。
闻驭说:“行了,我给你修好。”
方青宜低垂脑袋,嗓音闷闷地:“不用了,坏都坏了,不要了。”
他们那时候关系已经不太好。闻驭站在一旁,看了看他,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第二天,闻驭在学校打架,将人打得半死不活,情况非常严重。没多久,闻驭跟随母亲,在某个清晨,彻底离开了方家。
没想到多年之后,闻驭还是还给了他一架同样的飞机。
可即使一模一样,也不是当年的那架了。
方青宜放下飞机,望向窗外出神。他感到有些冷,拉过毯子盖在腿上,蜷缩身体,疲惫不堪地倒在沙发里,困意像是水流,渐渐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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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那边我好久没登了,以前能直接上的地址都失效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用的然后发现自己不记得账号了
所以还是先在废文这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