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仍是一片黑暗,谢可颂的意识渐渐回笼。
他睡得很熟,头脑混沌,不知今夕是何夕,第一反应是思考今天到底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要不要出门上班。
好累,到底离闹钟响还有多久。谢可颂下意识去摸手机,手背上传来轻微的刺痛。
他不敢乱动,转了转胀痛的眼珠,缓缓睁开眼。
视野内是一片被染成橘色的白。
谢可颂愣了一下,循着光转过头,看见窗框盛着红霞。
“醒了?”耳边响起谢母的声音。她把谢可颂的床头摇起来,把吸管插进杯子,关心:“饿不饿啊?”
谢可颂就着母亲的手,喝下一口苹果汁,嗓音干哑:“嗯……还好。”
谢母:“等等爸爸就送饭来了。”
夕阳爬满雪白的病床,时值黄昏,这是谢可颂今天第二次醒过来。
今天早上十点,谢可颂配合医生做完检查,又抽了几管血,被批准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
才从医院出来,只上了半天班,转头又进了医院。
前天,谢可颂突然在公司晕倒,被救护车拉去医院。
展游把谢可颂抱上救护车,形色仓皇到医护人员对他说“先生请冷静”,却在被人拉开之前,主动放掉谢可颂的手。
展游没办法跟随前往,他马上要跟银行和机构开会。
人到医院,医生判断是肺炎后的免疫系统应激反应,目前呼吸困难,血氧浓度太低,需要无创呼吸机干预,先去重症监护室观察一天。
同事被展游关照过,问医生要了单间ICU,帮他缴完费,打电话通知谢可颂父母。谢父谢母当时正在给谢可颂做晚饭,得知消息,匆忙出门。好好的一锅鸡汤,就这样凉在厨房里。
还好,到底人年轻,身体能扛住。
昏迷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谢可颂在重症监护室醒来,意识清醒。下午,呼吸稳定,无异常,撤掉呼吸机。
重症监护室仪器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仪器发出机械的“滴滴”声。
护士离开,病房里只剩谢可颂一个活物。他很渴,盯着天花板和窗户出神,整个人很空,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傍晚四点,妈妈穿着防护服进来探望,他才恢复一点人气。
重症监护室不能使用手机,转到普通病房后,他又虚弱地陷入沉睡。
谢可颂醒过来的事情没来得及告诉展游。
“妈……”谢可颂一醒来便问,“我手机……”
“喏,帮你充好电了。”谢母递上谢可颂的私人手机。
谢可颂怔了怔:“不是这部。”
“知道了。”谢母没什么好气,又从口袋里拿出工作手机,“你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谢可颂很淡地笑笑:“嗯,谢谢妈妈。”
工作微信两天未读,却并不如谢可颂所预想的那样,被成百上千条消息塞满。
最近拉的几十个工作群鸦雀无声,时间线停留在前天晚上。没人私聊问他工作上的事情,就算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发消息来,也只是问“身体好了点了吗?”“你好好休息哦!”
似乎所有人都达成了默契,决口不在谢可颂面前提跟工作有关的事情。
谢可颂眉头轻皱,心生蹊跷,但不管状况如何,他第一条消息先发给展游。
谢可颂:在伦敦了吗?
谢可颂: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等了一会儿,展游没回。
谢可颂不奇怪,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展游的日子也不好过,退出聊天框,打开那个踢掉展游的、名为“一切都是为了共同富裕”的群聊。
谢可颂:晚上好。
杜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