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展游握过的地方隐隐发烫。谢可颂垂眸,轻轻叠起衬衫袖口,白到泛青的手腕上留下几道淡红色的印记。
展游有点不对劲。谢可颂想道,冰凉指尖抚上热胀的痕迹。
“小谢?”面前葛洛莉娅喊。
“嗯……嗯?”谢可颂隐秘地放下袖管,神色一如平常,“怎么了?”
“我们先点菜吧,”葛洛莉娅翻着菜单说,“他们快到了。”
谢可颂点头。
展游跟谢可颂说晚上要聚餐,并非临时托词,而是确有其事。
会议结束,老板说晚上请客吃火锅,打工仔纷纷婉拒,因为工作时间之外的团建聚餐跟加班没有差别。结果清点下来,约定到场的嘉宾还是那么几个熟面孔。
晚上六点半,徐稚临时有事,告别众人回家。葛洛莉娅和谢可颂准时下班,刚走出办公楼,接到柏继臣电话,让二人先走,他们得绕两圈,把跟着钟熠的记者甩开。
行吧,毕竟是奢侈品巨头的继承人,被八卦记者包围也不奇怪。展游去海底捞给钟熠过生日看笑话的愿望落空,选了一家位于私人地界的洋房火锅店。
“……不加葱不加蒜。”葛洛莉娅对每个人忌口的食物了若指掌。
“好的。”侍应生穿着中式长袍,等了一会儿,见葛洛莉娅不再开口,问,“只需要五份调料吗?”
葛洛莉娅:“嗯。”
侍应生没多问,替二人倒好茶水,取走葛洛莉娅手里的菜单,款款离开。
包厢内装潢雅致,点缀着暖黄灯光,空调开得很足。
葛洛莉娅穿着一条黑色的修身连衣裙,卷发红唇,支颐而坐。她两根指头捏着陶瓷茶杯,在桌面上慢腾腾地转悠。
“怎么只要五份?”谢可颂问。
葛洛莉娅没有正面回答,翘起手指,点向窗外的院子:“小谢,你看。”
夜色降临于葱茏庭院。
屋檐下吊着两轮满月似的灯笼,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谢可颂收回视线,问:“院子怎么了?”
“不是院子。”葛洛莉娅靠近谢可颂,耳语般吐字,“你看到远方那幢最高的楼了吗?”
谢可颂:“嗯。”
葛洛莉娅:“那幢楼是展游的。”
谢可颂:“……”
指尖微转,葛洛莉娅又说:“这家店开在永嘉路上对吧?再过去一点,是巨鹿路,然后你往左走,有一座公馆,挂着文化历史保护建筑的牌子,你下次路过可以注意一下。”
谢可颂犹疑道:“那是……”
葛洛莉娅言笑晏晏:“那是柏继臣的家。”
谢可颂:“……”
“只可惜……”葛洛莉娅呷一口茶水,悠悠道,“我国实行按劳分配,多劳多得,不劳动者不得食。”
谢可颂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所以啊,让资本家们自己讨火锅调料去。”茶盏落下,杯沿沾有砖红色的唇印,葛洛莉娅狡黠地对谢可颂眨眨眼。
房间外传来些许响动。随后木门打开,展游等人姗姗来迟。
恰逢送餐员上菜,将两锅汤底并排放置于圆桌台面,升起袅袅白雾。众人七嘴八舌地追加点单,室内顿时被吵闹填满,充满烟火气。
展游进门时还在跟柏继臣讲话,往桌边扫了圈,与谢可颂的目光短促相交。他把大衣交给侍应生,直直朝谢可颂走过去。
谢可颂撇过头,继续跟葛洛莉娅聊家常。
“你喝什么?”杜成明坐进葛洛莉娅身旁的座位,看着酒单问,“啤的?”
“我?我今天不喝。”展游回答,自然而然地坐到谢可颂右边。
说着,展游抬起左臂,状似无意般,搭在谢可颂椅背上,好像要隔着一层冷硬的木头,将人拢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