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航站楼出来,步行5分钟,就可以抵达地铁10号线。
播报音响起,地铁穿梭而来。闸口打开,展游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手牵着谢可颂,跟随人潮进入车厢。
靠近车厢连接处的位置,空着一个双人座。
他们坐下,两手交握,牵到掌心微微冒汗仍不愿意松开。直至车厢渐渐挤满,他们才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傻,不约而同地把自己的手从对方那里收回来。
“你为什么……”谢可颂低头,转了一下手里的矿泉水瓶,“突然想坐地铁?”
“就是……”展游仰着头,把地铁线站台图数了一遍,“我觉得这样比较环保。”
沉默。地铁重新启动。
他们莫名轻笑出声。
顺着车厢加速的惯性,展游歪倒在谢可颂肩头,耳语:“你有没有看到柏继臣刚才看我们的眼神?”
谢可颂点了点头。
“所以啊,”展游盯着谢可颂的嘴唇说,“我们就别去烦他了吧。”
谢可颂嘴唇翕动:“嗯。”
心照不宣,胡说八道。
柏继臣的司机不送,展游和谢可颂还可以打车,只是一想到要同对方呆在一个密闭空间里,皮肤就会微微发麻,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长出来。
他们好像两朵依偎在一起的花,细细的花蕊从花瓣中探出,颤动着,竭力朝对方靠近。
地铁内,展游手心向上,平摊在谢可颂大腿上。谢可颂垂眼,默默与展游十指相扣。
于是,身体再次相连,语言失去了意义。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废话,工作,生活,不管说什么,都会变成“我喜欢你”的佐证。
“昨天替我开会的感觉怎么样?”展游瞥见谢可颂的动作,“我来。”
谢可颂要喝水,可他只有一只手,费劲地拧瓶盖。幸好展游还空着一只手,正好帮谢可颂完成这项困难的工作。
“说实话……”矿泉水流入喉咙,谢可颂像一块瘪下去的面包,叹息,“累死了。”
“这么累啊。”展游亲吻谢可颂的手背,半真半假道,“虽然我没与会,但我听说结果相当不错?”
谢可颂笑了一下:“还好吧。”
“那要不这样。”展游得寸进尺道,“以后例会你都替我开了吧?”
几乎不加思考,谢可颂舔去唇上水渍,回答:“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
说完,谢可颂清了清嗓子,仰面灌下一口水,又捏着喉咙轻轻咳了一声。
“怎么咳嗽?”展游敛去笑意:“感冒了?”
“没,就是嗓子哑了,昨天说话太多。”谢可颂见展游面露忧色,安抚道,“没事,我以前当策划的时候,大型活动后两天嗓子也会疼。”
展游的工作内容决定了他每天要跟无数人讲话,谢可颂与他不同,平时讲话言简意赅,开会培训拿话筒,线上沟通多过线下交涉。
声带和人一样脆弱。
某些话语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难以捕捉。展游松开谢可颂的手,正式提出:“小谢,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聊一下。”
谢可颂:“怎么了。”
“我最近考虑,让你承担更多责任……就像这次例会一样,需要你独立处理一些事情。”展游补充,“当然,工资和其他方面,我肯定会给你更多的回报。”
展游坐得笔直,跟谢可颂讲他以后可能新增的工作内容,言语间手势变换,如开会时常做的那样,看起来就是一个在找员工谈话的老板。
升职加薪怎么都算好事。谢可颂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我只是在跟你商量。”展游柔声道,“如果不喜欢,或者觉得压力太大,也可以拒绝我。”
“工作而已,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谢可颂说,“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