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季无衣咧嘴笑着,露出两排白牙,冲辽玥招手,看样子是想趁热打铁从窗口爬进来。
辽玥没有应他,却也没有阻止,只安安静静坐在椅子里注视着季无衣的动作,旁边的辽茵倒是笑得乐呵。
突然,辽玥脸色一变,眼底笑意全无,冲窗边喊道:“季无衣!”
季无衣应声抬头,一只脚已经抬起来跨进了窗台:“阿玥——”
话音未落,脚下年久失修的折梯摇摇晃晃,支撑季无衣站立的那一级在眨眼之间从中折断。
“咔擦”一声过后,季无衣跨进来的那只脚还没落地,人已经后仰着直直往下坠。
等辽玥飞到窗边,指尖离够住季无衣的靴子只有毫厘,却还是失手,眼睁睁瞧着他砸在了地上。
季无衣朝辽玥张了张嘴,约莫是震到内脏,发不出声音,辽玥只能看到有丝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淌至耳根。短短几息之内,地上的人目光也愈发涣散,捂着左胸蹬腿挣扎几下后,无力地晕过去。
窗户顶还悬挂着一盏极亮的灯,现下灯光打在季无衣身上,将他此时的模样照得很清楚。
那只捂着左胸的手垂到地,放开的地方,正是那晚被辽玥刺破的伤口,此时殷殷鲜血已把他今日换的白衣洇透,正大面积在季无衣肩下晕开,很快便将他上衣整个左边尽数染红。
“季无衣!”辽玥心头一颤,红着眼看他活生生倒在血泊里,伸出去抓季无衣的手还在窗台边没收回来。
下一瞬,他便已化作一道赤光从窗口冲到季无衣身旁,刚把人抱起,就见季无衣意识模糊地睁开双目,轻轻扯着他的衣袖唤他:“阿。。。。。。玥。”
说完,头一歪,彻底昏死在辽玥怀里。
“季无衣。。。。。。季无衣!”辽玥摇了摇季无衣的肩,无措地想把他喊醒,可季无衣这回像是只为了等辽玥下来看他一眼,对方来了,季无衣便彻底放弃挣扎的念想,怎么喊也喊不应。
辽玥慌慌张张将他抱上楼,因伤口撕裂复发而喷薄出的鲜血把自己身前本就赤红的衣衫染得更深更暗。
待草草施法给他止了血,辽玥匆匆剥下季无衣左边衣裳,想渡些真气给他,又被乍醒的季无衣一把抓着手腕。
“阿玥。”季无衣朦朦胧胧睁着眼,从枕头上一点一点蹭到辽玥怀里,“别为我浪费修为。”
辽玥手指蜷了蜷,悄然反握住季无衣:“可是。。。。。。”
“用药膏包扎一下就好。”季无衣咳嗽道,“阿茵有药的。”
正说着,辽茵提着药箱从楼下奔上来:“这里这里。”
两人手忙脚乱给季无衣擦干净伤口,辽茵正把药膏从罐子里挖出来要给季无衣抹上,就听辽玥盯着那处伤口有些疑惑地喃喃:“我看这伤口怎么像是新。。。。。。”
一语未尽,季无衣忽地猛烈咳嗽,偏过头呕出一大口血,紧紧抓着辽玥不松开:“阿玥。。。。。。阿玥,我心口好痛。。。。。。你替我看看好不好。。。。。。替我看看。。。。。。是不是摔着五脏了。。。。。。”
辽玥闻言,便将掌心从季无衣小腹细细贴着往上走,用内力替他探查体内伤势,待目光游回左胸伤口时,辽茵已经给季无衣拿纱布包得严严实实,提着药箱下了楼,还顺带把门给关上。
“里面没什么大碍。”辽玥微微起身,搂着季无衣脖子移回枕上,“你好好休。。。。。。”
“你会走吗?”季无衣目光灼灼,握着辽玥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生怕一个不注意眼前人就溜掉似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阿玥,”他声音闷闷的,蹙着眉,眼里泛着水光,乞求道,“好阿玥,就一晚。今晚过了,明天再继续生我的气好不好?”
辽玥眼睫轻颤,没说话,但缓缓坐了回去。
季无衣咬着下唇,指腹摩挲着辽玥的手背,盯着辽玥露出个无害的笑:“我就知道阿玥最好了。”
辽玥躲开他的视线,没抽回手,只略略别过头:“你睡吧。”
季无衣折腾一天,也确实结结实实摔到地上了,眼见着今天把辽玥哄得差不多,便放松精神,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他先动动手指,感觉到辽玥的手还被他握着,便知道对方真在床前陪了他一晚。季无衣在心里暗笑,一计得逞,便可顺利进行下一步。
他紧闭着眼,任由日头照到顶上也不睁开,装睡到底,比的就是看自己跟辽玥谁更能熬。
果然,到下午,辽玥坐不住,默默把手抽走,到楼下找了一圈辽茵,没找到,又到书房把自己关上半日,再回屋里,床上竟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