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的眼眸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始作俑者,修者极佳的视力让他清楚的看到唐诩暴露在外的肌肤上隐约裂开的细密伤痕,显然,面对此等威慑他也压力不轻。
但奇异的是,青年仍然在笑着,形如弯月的细窄瞳孔中是掩不住的肆意癫狂。
为什么?
下一瞬他就知道了答案。空中那数不尽的攻击被突兀出现在两人身前的莹蓝光幕尽数挡下,随后消弭无踪,仿佛先前浩大的声势不过是一场惊梦。
但花羽介清楚的知晓不是的,他尚未痊愈的肌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那这突然降临的光幕……
“祂果然坐不住了。”唐诩轻嗤一声,压在身上的威压早与攻击一同被消解,他轻缓地挺直了腰背,抬眸间抬手拭去唇角溢出的鲜血,“凭借这个,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
沉默代替了杀意,无光的长夜抹杀了身处其间者对时间的感知,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辨不出男女老少的声音开口道:
“你很有胆量。”
——
“成功了,我的法器被触发了。”
云问的指尖摩挲着瓷白的茶盏,如果不看全貌,这场面还算得上是一派雅致风流。
可一旦将视线的范围扩大,这本就不大的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不多的家具全数崩塌成废墟,破碎的瓷片混着茶水沾染在各处,仅存的体面之地怕是只剩下了云问与他手中的杯盏。
“现在一切都在计划之内,你可以放心了吧。”
在他的对面,容景司和骆子殊僵立在原地,全身上下的关节处都被隐隐流动的灵力禁锢。
“为什么要动手呢?我以为我解释完了你就能理解的,毕竟这是最优解不是吗?”
云问依旧手持茶盏站在那里,面容是容景司不熟悉的年轻。仿佛他褪下的不只有那层年老的躯壳,还有他曾经作为师父的慈蔼。
现在的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把无情的利刃,让容景司觉得陌生。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一起去,这并不妨碍计划不是吗?”容景司忽然问道,“明明将花羽介换成我会是个更好的选择,你其实没那么信任楚荻罗吧,为什么偏偏接应的人是花羽介?”
似乎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被困的人还能反过来提问,云问一时间没想好怎么答,故而稍许的沉默之后,他反问道:“你说呢?”
“因为我是你的徒弟,你不希望我去送死。”
这无疑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但也正是这个答案让容景司的心情五味杂陈。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开口。
“这也是我反抗的原因。”白衣的剑修不由得闭上了双眼,第一次在师父面前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正如你不想我冒险,我又怎么会希望唐诩身处险境。”
“师父,在这个计划里,我们都是感情用事的人。”
“那就随你怎么想吧。”
在门扉重重撞上门框的声响中,这场师徒之间的对话宣告不欢而散。
这其实是一场绝佳的阳谋,唐诩特殊的身份足够将尚在观望的势力拉入局中,即使谈判未成,十方域中足够醒目的烟花也足以让域中的敌人看见仙修的到来。
猜忌诞生间隙,是时候逼迫作壁上观的投机者站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