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羽介的姿态有些端不住了。出于某些原因,他确实对唐诩的观感复杂,但总归不至于要送人去死。
更何况就容景司对这小子的关照劲,他要是真过火了,出了秘境后第一个见到的就得是拂影剑主的本命剑。
“这什么情况,他不会真没抗住吧?”花羽介蹙起了眉头,精致的铃铛复又出现在手中,作势要将横倒下去的山崖重新扶立,“不应该吧?”
“承蒙关照。”
他突然觉察到了什么,极速后撤了一步,就在他离开原位的下一秒,一柄长刀在那个位置穿出了半尺多长。
“晚辈在此谢过花前辈的教导。”闪烁着灵光的刀刃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松地划开了一个正圆,烟尘四起,唐诩一力将被锯出的巨石向花羽介抛去,“那么现在,该我交作业了。”
灵力顷刻间于指尖凝成法诀,击碎巨石后迎面而来的就是杀机盈溢的刀尖。
花羽介下意识地连续掐诀准备正面硬抗,那来势汹汹的兵刃却忽然缓下了速度,以一种唐刀很难有的柔软姿态从斜下方刁钻地突入。
“这一招,化用自花前辈的‘以柔克刚’,不知我学的可好?”
唐刀变式吊诡,手中捏好的的术法猛然之间变得进退维谷。但花羽介也不是吃素的,仓促躲闪几下后就找到了应对的方法。
飞身跃起,踩在未倒的山崖上旁逸斜出的虬结枝干上,花羽介面上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潇洒不羁。
“学的不错,可惜了,我不和你玩近战。”
“不可惜。”身后的石层骤然炸开,猝不及防的强大冲击力让花羽介略显狼狈的跌落了下来,“我也不是只会近战。”
“第二招,出其不意。”
“他还真是什么都教你了啊。”勉强在空中稳住了身形得以体面落地,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袭上了心头,花羽介难得的端正了神色。
终于要认真了。
双方都无比明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无关恩怨,无关隐情,只关于高涨的战斗欲。
刀光、铃音,惊涛、裂石。
峡谷中一片昏天黑地,兵戈与术法齐鸣,仅剩的半边山崖很快也变得面目全非。
明明只是一个金丹一个伪金丹,愣是打出了天崩地裂的架势来。
后果也是相当明显,水痕与尘土交错混合在花羽介浅紫的衣衫上,身上系着的银铃崩开了道道裂痕,脸颊伤口处滑落的鲜血悄然渗入其间。
唐诩身上的伤看起来要更严重一些,外衫被撕裂成了碎布,露出的浅色里衣上晕开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抬手拭去嘴角流溢的鲜血,抬眸对上对面同样战意癫狂的双眸。不必再有更多言语,受伤的躯体依旧能够提刀,他起身迎战。
“唐诩,停。”
是前辈的声音!
身上的伤口反复愈合又撕裂,溢出的鲜血在衣裳上染开了数层。这是他最后一刀了,此番胜败皆在此一击,在这个关头,他被前辈拉回了理智。
千钧一发,刀尖调转了方向,拼着生挨花羽介一次进攻的代价,他最终挑飞了他手中始终作响的缀彩铃。
“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