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花样的风筝?”
两只包子点头。这个风筝,是他们父亲带他们买过的,竹篾扎好,铺好纸张,还没涂画,一只只素寡素寡的,像纸扎,很不吉利。京城鲜少有人买这种。
他们喜欢,买来以后,自己涂画,想要什么风筝,就画什么风筝。他们听说放风筝就是放烦恼,有一年还把写得很烂的大字都贴在了风筝上面,把它们放飞,想要让这个烂字飞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在他们面前出现了。
但他们父亲很坏,骗他们写上名字。说这才是他们放飞的大字,以后书法之神会保佑他们的。他们写完了,风筝也飞远了,他们父亲又说,以后全京城都知道他们写的字烂了。真是让人生气!
他们比划着风筝,把这件事也说了出来,童言童语,极具趣味。看二老听得津津有味,脸上笑眯眯的。他们又问:“我们能买这种风筝吗?”
据他们所知,越是年长者,越是忌讳这些素寡的物件。和纸扎有关,更是听都听不得。好像只是听闻,就会折了阳寿一般。
二老没这个忌讳。他们想着,陆杨办事妥帖,陆杨都没说什么,那自然是可以的。
他们说:“姥爷给你们买,买多多的风筝。”
两只小包子很高兴,又去找陆杨,黏糊糊抱他,说姥爷答应了。
出门买风筝,用不了太多人。
陆林看二老要去,就主动说想跟张铁到外头转转,采买点土仪特产,不去买风筝了。让他们一家去。
陆林和张铁是第一次来京城,黎峰听闻,就领他们去街上。这事差派个小厮同行便可,黎峰只说他也要买点东西。三人便同行了。
孩子们有课业,这阵子松快着玩一玩,每日读书的任务不能少。大人们走了,他们要在前厅家塾里读读书、写写字。没先生盯着,小动作不断。
陆杨和陆柳带着两爹上街游逛,去了许多热闹繁华之地。各家铺面转一转。
陆杨常给他们买布料和成衣,京城花布多,各家布庄竞争激烈,要博贵人青睐,巧思极多。他带人来看看。
陆柳是要买衣裳的,他和黎峰都没带几件衣物来。他挑得大方,也说要给府城的家人好友捎带。
两爹较为拘谨,也节省习惯了。薄的衣物他们不想买,只肯拿银子买冬衣。才迎来春天,他们就为下个冬天做准备。但其实他们早就不缺冬衣穿了。
陆杨看他们选冬衣都皱着眉头,也不为难他们,让他们看看鞋子。黎寨有皮料送到府城,陈桂枝会带人做帽子、背心、手套、皮靴之类的,两爹有皮靴。陆杨给他们买布鞋穿。布鞋他们更不缺,可他们已经不那么扫兴了,不会事事说不要、不买。冬衣都能选,布鞋也能选。
鞋袜可以一起买。陆柳过来瞧瞧,给他们拿花袜子看。两爹支支吾吾,这是真不想要。
他们多大的年纪了,还穿花袜子,一脚踏出门槛儿,要被人笑掉大牙!
陆柳嘻嘻笑着,和哥哥对视一眼,把花袜子放下了,给两爹买了中衣。都不是最常穿的素色,红的有,绿的有。只在家里睡觉穿穿,不碍事。
他们这辈子,都没穿过这样鲜亮的颜色。平常都是褐色、棕色、青色、蓝色。这两身中衣,他们捧在手里,想了又想,收下了。
游逛时,看见卖风筝的摊子,他们再过去问问半成品的风筝。
买这东西,不能全随了小包子们的意思,其他花样的风筝,陆杨也买了些。
这一圈走完,他们看天色还早,就近进了一家茶楼歇脚,上壶茶,点两盘糕点一盘瓜子,闲聊唠嗑听听书。
来得巧,这间茶楼的说书先生在说《包公案》。
《包公案》的内容四人都熟悉,两爹尤其熟。他们在府城时,但凡听说茶楼在说《包公案》,就会过去听一听。他们第一次听书,就是《包公案》。他们也知道了,那时陆杨往后讲的故事是瞎编的。
可能是多年没再听,也可能是对自家孩子骄傲,他们觉着说书先生讲的《包公案》不如陆杨说得好听。
陆杨早忘了他那年是怎么编的,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再编一次。这天,父子四人尽兴而归。
次日,一行人吃过早饭,出门放风筝。
城内有放风筝的地方,沿湖一带好春光,湖岸边草色青青,是踏青的好去处。
到了地方,几个男人先把有花样的风筝放飞了,哪个孩子想玩,就来玩一玩。不想玩,他们几个大人自己玩。
小孩子玩个热闹,听小包子们说可以自己涂画风筝,一时之间,竟没人来抢线轴。连念念都唤不过来,只顾趴垫子上,笨拙的拿毛笔戳墨碟、蘸颜料。
谢岩扯扯风筝线,说:“真是难得偷闲,我平常休沐,还要教书干活,哎!”
黎峰同忙,说:“里里外外,每天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手下一帮人,还有兄弟帮衬,但还是忙。”
张铁试图加入话题,憨厚笑道:“我也是,每天都跟林哥儿一起去书斋,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