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撒尔数十里外,从约撒尔向外奔逃的富商们驾驶着低调的马车将自己的财富运往远离战争的地方,同一条路上,一伙看起来非常不正经的商队正缓缓前行,所行方向与他们截然相反。
与他们急匆匆的样子形成强烈反差,那商队拉着好几辆马车悠哉悠哉地慢行,以这个方向来看,显然是要去往约撒尔。
这个时候去约撒尔有什么买卖做,富商嗤笑着看向那不懂经营之道的商队头领。果然不出他所料,是个年轻的男人,走错了路也是难免。
他从马车上下去招呼对方,那男人应声停下。
“约撒尔如今商店紧闭,你们这运送什么货物居然还敢往约撒尔去?”
这一靠近让富商感觉到一丝端倪,这些人并不像普通行商队,他们身上没有那种对金钱的强烈渴望和此行能否盈利的担忧。
头领笑着对富商说:“这打仗的士兵们也需要粮食和美酒啊,如何不能大赚一笔?”
他一笑富商发现那头领脸上还有道横亘鼻梁的伤疤,在黝黑的皮肤上像一条没有触角和腿的蜈蚣。
看起来真不像商人,没有拉酒的橡木桶,不见麻袋装就的马车,偏偏穿着华丽,让旁人误以为这是一支商队,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骗过了多少耳目。
富商不敢再多言语,指挥身后的人为他们让开道路,马车路过的时候,富商看见第一辆马车上还躺着一个人,与其他人不同,这人身量偏瘦削,闲闲地看了富商一眼就翻身随着马车向前。
富商讪讪地拿下帽子看马车走远,旁边的仆人见富商居然出了冷汗有些不解。
“他们那马车吃重很深。”果不其然,马车经过的路上有深深的车辙引,这里面绝不是什么普通的货物。
“快走快走!”富商吆喝着,余光看向那商队,见没有要返回的意思才安心,他们深怕这仅剩的财产再被洗劫一空。
“把我们当强盗了。”第一辆马车上传下来凉凉的声音。
西蒙斯小走两步坐上马车,往上面抛了块面包,被一只细长的手精准接住。
“当强盗怎么了,我们以前没活接的时候就会去城里抢劫几个富商。”驾车的男人大笑着。
西蒙斯也笑起来,他从马车里掏出一条鞭子也往上抛去。那鞭子通体暗红,
“你终于愿意把血刺给我了哥哥?”上面那人拿起鞭子立刻翻身起来,面露惊喜。
那鞭子通体暗红,不动作时与寻常鞭子无异,然而一抬手,鞭子上便凸起尖刺无数,端的嗜血模样。
她翻身起来露出一张明媚的脸,短发齐耳,十分利落,正是当初从约撒尔离开的亚娜。
西蒙斯哼道:“若不是你总拿着这鞭子胡作非为,我收它干嘛。现如今才是你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到时候说不定咱们就从杂兵晋升为正规军了,只看这次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亚娜握住鞭子亲亲摸摸了一会,才反驳说:“那说不定还是亏本买卖呢。”
“那句话怎么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会隐藏自己尖牙的老虎才是厉害的王者,相信我们的大顾客总比相信边城那些抠门的老城主要划算得多。”西蒙斯眼里划过算计的光芒。
“哼,豪赌家。”亚娜下了定论。
她纵使如此说也没有选择反对哥哥的决定,一手吃着面包,一手远眺,那约撒尔越来越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怀念与喜悦。
不知道祝尧诺尔他们怎么样了……
“我们……这是在何处?”
祝尧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有满目的蓝,是一碧万顷的天空,没有云朵。他微微转过头,触碰到温软的臂膀,赛罕平和的脸出现在他视线里,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赛罕说:“船上。”
祝尧似乎闻到了海风的气息,之前在城里的时候,时常闻到硝烟味,那是军队在打仗的缘故,现在那股硝烟味似乎越来越远。
他缓慢起身,前方是没有边际的海面,后方是还未远离的海岸,岸上站着挥着手的普尔曼,智者,琼斯和老板娘……
祝尧看向自己的指尖,指腹的纹路斑驳不堪。
赛罕覆住他的手,喉结微动:“我知道你可能会怨恨我,但是我不能忍受你离我而去。”
他本以为那药丸能够使祝尧沉睡至终点才会苏醒,没想到他的身体抗药性居然会这么好,怀着祝尧会生气的想法他心虚地不敢再看他。
良久的沉默——
赛罕再次低头的时候发现祝尧没什么表情,眼神很空洞的看着空中不知名一处。
“你跟我说说话好吗?”赛罕近乎祈求地说,他担心他就那么散了,因而想努力地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