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门开启,随着运送进来的试验品外,一同进来的还有克里曼斯。
他进来后扫视一圈,视线掠过一众研究员,最后落到试验台上的祝尧身上。
这个本该是他曾孙的孩子被无情地当作一件商品被观摩,克罗夫特静静看着克里曼斯的动作。与其它稀里糊涂的研究员不同,克罗夫特清楚的知道这个年轻人的鲜血最后都输送到哪里——克里曼斯的身体里。
“教宗交代过无关人等不能出入实验室。”克罗夫特说。
克里曼斯的目光移到克罗夫特身上,阴翳的眼底不太高兴:“弗吉尼亚的一切都是我给他的,我是他的祖父,这神国还没有我不能到达的地方。”
克罗夫特耸肩,不甚在意地说:“我只是提醒一下,这是我的职责。”
克里曼斯冷哼一声,踱步到试验台前,苍白的孩子蜷缩在一起,睫毛上挂着冰霜。
他的目光一寸寸地巡视祝尧,从头到尾,然后不满地咂嘴,这样一副好的皮囊如果能给他就好了,即使是他如今又变得年轻但身体终究是经历了百年光阴,那些无法逆转的损伤不能消弭,如果到不了天国,就算他将这个少年的血液吸干也终有一天会死去。
最后,克里曼斯的目光定在祝尧的心脏处,他想起自己跟弗吉尼亚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弗吉尼亚的脸色难看的像吞了上万只苍蝇。为此克里曼斯的心情开心极了,他永远忘不了弗吉尼亚上位时杀死了自己多少孩子,即使他跟他们没有什么感情。
终于轮到他也亲自体验这种感受了,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他和他最心爱的女人生的。
克里曼斯神色愉悦,他当然知道弗吉尼亚始终爱着那个叫梅芷的女人,甚至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假如有一天被囚禁着保护起来的那个女人知道了自己的孩子被当作牺牲品,一定会发疯的吧。
诺里斯偷偷打量进来的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十分正常,但他整个人的神态看起来非常不适配,像是一块内里腐烂的珍珠。从对方那标志性的头发与脸来看,估计是教皇的亲属。
见他要上手去摸,诺里斯连忙上前制止:“先生,您不能触碰,如果实验体发生不良反应可能会毙命。”
他尽量把事情说得严重,果不其然那人停住了手。
克里曼斯看着鲜血一点点从那孩子身体里抽出来,喉咙发痒。
他问站在一旁看起来无所事事的诺里斯问:“他的下一步实验计划是什么?”
诺里斯有些为难,根据保密准则他不能对外人透露实验进展,但是对方都进到实验室里了,当然是大人物了。
索性克罗夫特及时走了过来,他一伸手臂,请克里曼斯到一边详谈。
诺里斯嘀嘀咕咕,不太高兴地瞥了那古怪的男人好几眼。
“关于祝尧亚马蒂斯的下一步计划是减少供血,保证身体机能的正常运作。因为血量的大量流失,他的心脏受到影响,只要心脏能恢复正常机能就可以进行手术。”克罗夫特缓慢地说。
克里曼斯眼睛眯起来,看起来非常满意,他知道弗吉尼亚一定会这么做的,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个教皇。
“听说弗吉尼亚在打造一支军队,并且这个军队已经初见成效了?”克里曼斯佯作不经意地问。
克罗夫特笑笑没有回答,他只听命于教皇,对这位前前任教皇,亚马蒂斯家族的大家长没有必要的服从义务。
克里曼斯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他回头又看了一眼祝尧,轻声说:“你们可要照顾好我的曾孙啊。”
克罗夫特目送克里曼斯离开,不屑地啐了一口。
他皱眉看向诺里斯,喊道:“把那小子的管子拔出来,不需要他再当血牛了。”
诺里斯惊喜地看过来,用力点头,当机立断停下机器,小心翼翼取出连接祝尧胸口的管子,一串有些凝结的血珠渗出来,只是这样的疼痛台上的人依然没有醒来。
克罗夫特走了过来,看着光裸的*祝尧吩咐诺里斯:“给他拿身衣服过来。”
祝尧最初的衣服早就扔了,教皇也从没想过要给小儿子准备衣服,诺里斯只能找出一件白大褂给祝尧套上。
诺里斯几乎是哼着歌安顿好祝尧的,克罗夫特问他,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子啊?
诺里斯点头:“长得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啊,他看起来就很乖。”
克罗夫特闻言也认真去看,苍白的人即使在昏睡中依然皱着眉头,薄唇干裂失色,头脸小巧,南陆的人大都骨架宽大,他蜷缩着却只有一小团。他已经憔悴的快要失去人形,然而这种憔悴更放大了他的优势,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怜惜。
不过克罗夫特并不是那种会因为美色昏头的人,他敲了敲诺里斯的外衣:“我不在这里时,不要让我知道你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上校,你要外出?”克罗夫特上校是唯一一个不被禁令约束的人,他可以自由进出后山,只是需要教皇批准而已,后来这项权利被教皇交给了克罗夫特他自己,以表示自己对他的重视和信任。为此诺里斯一直羡慕极了。
“嗯,去看看实验体的效果如何。”克罗夫特摘下面罩,硬挺的脸露出来往外走去。
诺里斯立正敬礼,坚定地像一颗钉子,表达自己坚决服从命令。
等到克罗夫特离开之后,诺里斯硕大的眼珠就转了起来,他环视一圈,同伴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这里只有他和实验台上的祝尧。
诺里斯一点点挪到台子边,半蹲着仔细观摩祝尧的脸,他用食指指腹抚弄祝尧的睫毛,黑长且挺翘,又摸了摸祝尧的眼皮,确定上面没抹什么粉质。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如果生在普通家庭里会是父母最宠爱的孩子吧。
诺里斯有些叹息,他将怀里的烈酒掏出来,将软木塞撬开,手指沾了点酒在祝尧干涩的嘴唇上抹了抹,那些毛刺与裂痕被湿润填平,终于透出来一股天然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