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浅口结了血痂,有的深可见骨,格外可怖,玄衫一脱,血腥味道浓重扑鼻。
伏断冷眼盯着外面飞沙走石的土地。
他在等,等这个多管闲事、好奇心旺盛的“心魔”自发被吓得离去。
说实话,即便他自己看不见背后的伤口,也知道绝对非常恶心难看。
连他自己也这样认为,何况是水鹊这么一个瞧着就娇生惯养的郎君,细皮嫩肉,恐怕今生受过最重的伤,就是跌跤摔破了膝盖。
还会立即有人心疼地扶起来。
只是他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后头的人离开,安安静静,若非药粉洒在他脊背上引起不可忽视的痛觉,伏断会以为本没有什么心魔,方才仅仅是自己在做梦一场而已。
后面的人吸了吸鼻子,噎声:“好了。”
伏断眉头紧皱,他转过来。
却见那小心魔的鼻尖晕粉,垂覆着的浓浓眼睫,湿润地黏成一小簇一小簇。
伏断出声,单纯是疑惑不解,“你在哭?为什么?”
白薄眼皮掀起,眼瞳里泱泱水色中是他的倒影。
水鹊才想说话,但是喉咙哽着,发酸发涩,说也说不上来。
伏断难得顿了一下。
又问:“你是为了我而哭?”
原先还是想要哭又强忍着,小心魔一眨眼,里头装的泪水就潸潸落下来了。像是小珠子。
坠落到伏断伸过去的手掌缝当中。
他屈起手指,攥住了水珠,只觉得掌心滚烫得很。
这世间,也有人……是为了他而哭了?
伏断目光锁紧水鹊。………
云水庄的煞星由于擅闯山门禁地,惊扰后山灵兽的安乐,罚在思过崖每日受鞭刑五十,每夜受罡风之扰,一共百日。
修仙之人无寒暑,若是闭关修炼,百日也不过弹指一挥间,但是在思过崖日夜受刑,不得安宁,那境况就大不一样了。
每时每刻皆是难捱的折磨。
云水庄里不少人听见这个消息,面上都流露出真实而讥讽的嘲笑。
若他们是这样的天魔之体,克死了父母亲族,早该一死了之,有什么脸面存活于世?
他们笃定这样苟且存活的人,纵容下去,将来必定会堕魔,成为一方魔头,为祸世间!
过了不久,又听闻路过思过崖的师兄说,里头反省的那位好像是疯了。
青天白日里练剑,竟然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笑了。
思过崖位于山巅,风景与云水庄的大部分流水潺潺的景色多有不同,日出红胜火,山里飞流寒瀑,常常有云海翻腾,日落时分则霞光万丈。
除却夜晚阵法所致的罡风,某种意义上还算得上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去处。
山洞外侧是几棵老树和一片竹海。有清泉流过。
伴随着叮咚泉水声,高大的青年手持着随意折枝制成的木剑,剑势随心而动,移形变幻令人无法捉摸,只见残影。
风吹过竹海之间,竹叶也簌簌坠落。
剑一收势,平平无奇甚至没有打磨的木剑上扎透竹叶。
小心魔在一旁,眼中放光,捧场地啪啪鼓掌,“好厉害,不愧是伏断!”
伏断实在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厉害的,他不自在地侧过头,耳后有赤色,右手撂了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