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昕是捂着脑袋勉强从床上翻起来的。
“嘶——”脑袋,尤其是太阳穴处针扎一般疼,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其中冒出来。
哪怕以赵昕这肉蛋奶不缺,还自幼锻炼的年轻体魄,经历一场大醉后也是难受非常。
得亏昨日已是将胃中食物吐干净了,不然这难受的还得添上一个肚子。
只能说还得是小作坊,有猛料是真下啊。不到一坛的村酿,硬是把他给放翻了。
事情是这么回事,昨日赵昕给出新的井眼位置后,这个以老兵为主的农庄便在他面前展现出了何谓退伍不褪色,令行禁止,纪律严明。
庄中十五岁以上的男丁掘井,妇女和老人做饭,半大小子负责运送食盒。
点着篝火也要开干。
也是天公作美,在赵昕所选的新位置上不过掘了一丈多深,就发现了湿润的泥土,表明他们这回的确是挖到水脉上了。
经历反复失望后突然迎来了希望,就好比将弓张到极致后箭矢离弦还正中靶心。
没说的,摆酒庆贺,把之前专门囤的,为打井成功庆贺的酒通通摆出来!
作为定下正确井眼的人,赵昕成了这场庆功宴中绝对的主角。
哪怕赵昕反复将自己的这次的行为推到巧合和运气上,打心眼里高兴的庄户人家们都只会回他一句话“赵相公着实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我先干为敬。您要是瞧得上我,那就请满饮此碗。”
一通车轮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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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别说赵昕这连自己带伴读只有七个人,就是七十个,也未必够这些军营中的老酒鬼们消遣的。
所以撞上这种阵仗的赵昕两辈子头一次喝得烂醉如泥,不仅伸不直舌头,就连自己怎么到这床榻上的记忆都遗失了。
好在他和几个伴读都是能守住嘴巴的,喝醉了只需睡觉,倒不用担心失言惹出旁的事端来。
不过灌醉他的虽是以独臂董五为首的一众退伍老兵,但赵昕认定的罪魁祸首却是那位大眼睛的折三姑娘。
若没有那位姑娘带头向他敬酒祝词,他又碍不过男人那点虚荣心一饮而尽,董五他们是绝没有来和他这位东京城富少爷套近乎的胆子。
说起来那位折三姑娘长相看起来相当文静无害,话也不多,可喝起酒来却是用海碗,还是一口闷,甚至喝完了翻碗向他示意,反差属实是有些大。
东京城里绝养不出这样的姑娘,可能也只有府州这种边州……
赵昕晃晃脑袋,把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赶出去,同时单臂撑着床沿起身,捎带着把被踢到地上的薄被捡起来,重新盖回睡得四仰八叉的赵克坚身上。
打小的睡相差,已经没救了。
将来成婚了指不定能把媳妇给蹬下床。
不过也可能是被媳妇蹬下床。
幸好自己睡相一贯板正。
赵昕腹诽着赵克坚,脸上露出笑意。
然后表情就僵住了。
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想法,所以他刚刚到底是因为什么想到了这个……
有位爱情哲人,也就是他的大学室友曾说过,越是压抑的,越是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