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还等不到动手,门口忽然传来一道透着强势的低沉嗓音,像一道锋利的剑刃,将停滞冻结的空气轻松得划开一道口子:“我想着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原来是被狗皮膏药给缠住了。”
周延深阔步走来,身形高大精悍,套着一件随走动摆起衣角的风衣,尽管隔着一段距离,那股压迫感也如高山般沉沉压过来,侵略性十足。
谢时舟目光在周延深的右腿觑了眼,直到那几个保镖纷纷让开,周延深走到他身旁,他才问:“不是让你在车上呆着吗?”
周延深耸耸肩:“车上无聊,过来凑凑热闹。”
周延深原本是想接谢时舟一起去吃烛光晚餐,结果人一下班就说要去什么公馆。
没办法,他的心上人他来宠,不就是当几次司机?
可他在外边左等右等,见到其他几位老板已经从公馆走了出来,却还是不见谢时舟的人影,以为他招架不住,便下车过来了。
……
江其帧也不恼,反而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畅快感:“奸夫也来了啊?看来你这奸夫还真是痴情啊,你难道不知道你旁边站着的,是京市公馆大名鼎鼎的头牌京上筠吗?哦,也对,谢时舟肯定不会告诉你,他怎么可能告诉你他和多少个男人鬼混过。”
周延深眉头紧皱,漆黑的眼眸仿佛深不可见的海面,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说够了?”他的语气中含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江其帧这辈子还真就不怕别人威胁他:“你见过他手腕上的刺青了吗?那就是证明!想想他这样的身段在别的男人身下——”
他话还没说完,衣领就被一道极强的力道攥住,甚至将他的脚尖微微提了起来。
一道凌厉的拳风直直朝他挥来!
江其帧惊恐万分,立马抬起双手护着脑袋,但预想的痛感并未出现,江其帧犹如劫后余生般地松了口气,便听到对方轻蔑地嗤笑一声道:“出息。”
随即松开手,周延深的手指掸了掸江其帧的肩膀,语调散漫:“我这人呢,比较文明,不喜欢动粗,但要是有人皮痒了,我也不介意给他来两下。”
揣在衣服内兜的手机在震动着,章昭边留意着江其帧那边的动静边走到一旁拿出手机——居然是海市商会总秘的来电。
章昭接起电话后脸色一变。
另一边,周延深往后退了两步,扣着谢时舟的手腕就要带他走,但被那些保镖拦了下来。
除非没有江其帧或章昭的指令,他们不会退让分毫。
僵持之际,章昭已经挂了电话走到江其帧旁边,他朝保镖使了个眼色道:“你们都退下,让他们走。”
江其帧不可置信地转头瞪向章昭。
章昭压低了声音,一脸憋闷地小声说:“小江总,方才商会那边来了电话……”
话到这里,江其帧也明白过来。
他面容扭曲地怒视着谢时舟和他那个野男人,一个神色自若,一个好整以暇。
偏偏江其帧还奈何不了他俩,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强吸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
出了公馆,新鲜空气沁入肺腑。
车钥匙在修长的食指上甩着,周延深对谢时舟说:“我先去开车,你在这等我。”
但谢时舟没有听他的话,他一言不发的紧随在周延深的身后。
周延深恍然想起,谢时舟似乎只在他刚进Spa馆时说了那一句话,之后就再没吭声。
周延深仿若觉察出什么,他停下脚步,回过身。
十月末的灯笼树开得正艳,玫粉色的一簇又一簇,时不时随风飞散下来几朵正巧落在了二人之间。
谢时舟站在不远处,身形清瘦挺拔地拢在风衣内,路灯在他宁静的侧脸投下一片侧影。他垂着眼睫,幽幽灯光被悉数拦下,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周延深目光一顿,鞋尖回转,朝谢时舟走了几步,行至他面前。
他放轻声音,问:“怎么了?”
谢时舟抬起头。
那双清透的眼眸一如往日,但细看下似乎流转过一抹疲倦和恍惚。
眼神望过来时,欲语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