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深问:“有没有旧的?或者公用拖鞋也行,我不介意这个。”
谢时舟摇头:“都没有。”
这回轮到周延深诧异了:“那,没有人来你家做客?”
“你是第一个。”谢时舟说。
“哦——”周延深的小尾巴又翘到天上去了。
周延深换完拖鞋,在玄关俯身贴着墙壁隔断做的鱼缸,逗了会几尾金鱼后,来到客厅。
谢时舟所居住的这间大平层是雅致户型的,装修设计是以典雅为主。进门右手边是厨房,左边也是一面隔断墙砌的博古架,博古架上放着好些装饰品,大多具有简约的现代美。
就连布艺沙发旁的落地灯也是呈火柴人举灯的设计。
在博古架左侧留出了一小块空间,放着一两盆半身高的绿植,以及一个四层花架。
谢时舟在厨房给周延深倒了一杯凉白开,拖鞋踩在毛绒地毯上绵软没有任何噪音,周延深边逗弄着花架上垂下来的枝叶,边走到沙发旁坐下。
谢时舟说:“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
“什么?”周延深端着凉白开喝了一口。
“我建议你从万青酒业撤资。”灯光下,谢时舟的神色认真又严肃。
周延深喝水的动作一顿,他在茶几上放下玻璃杯,背靠沙发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见谢时舟目光困惑,周延深说出实情:“你紧急召回的那批酒,我拿了一瓶送去国外的实验室托朋友做了成分分析。这件事没有事先和你说明,我先说声抱歉。”
闻言,谢时舟反应过来,他无声松了口气。
难怪他还狐疑着,这件事闹得也不小,作为投资方的聚合怎么没有一点怀疑和表示。
谢时舟说:“你是聚合的创始人,也是万青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谨慎一点没有错。”谢时舟顿了几秒,问,“所以,你知道了多少?”
周延深也没瞒着:“FDP06。”
“是,这批酒是江震私人订制,原先藏在一间海市当地的仓库内。”谢时舟言简意赅地和周延深讲述了这批酒的由来,以及外流出去的原因。
“这都是江震的计划。”周延深下了定论,“他既是要针对你,我就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谢时舟看着他,有些哑然:“这不像是一名商人会说出来的话。”
依照吴永强所言,制酒计划最初是由江勉发起,并通过江震物色了他父亲在内的医药研究团队正式开启计划。在事件败露后,这个计划理应停止,现在时隔多年又重新发起,想必明正医药的情况不容乐观,江震才会想着剑走偏锋,重拾制酒计划。
江震或许是在四年前,也就是在让万青悄悄制这批红酒之前,就已经重组了实验室。而父亲当年又和江震是好友,他想夺取雪之玫瑰,难道是因为这是他父母留下来的物品。
那他拿着“雪之玫瑰”又能做什么?作纪念吗?
这显然不合常理。
但如果和江震这一连串对万青酒业的“动作”和“部署”相联系,答案呼之欲出。
“雪之玫瑰”的秘密,恐怕就是当年他父亲离开研究所带走的实验数据和资料。
……
谢时舟并非不明白周延深的意思,可他仍是希望周延深能够以聚合为先。
但周延深在这件事情上也不容退让:“你说得没错,作为商人,在商言商。但现在你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我的爱人,出于这个立场,我不会撤资,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处理好所有事情。”
谢时舟原本仍想说些什么,但见周延深这么信任自己,他反而有些说不出口了。
迟疑半晌,才对他说:“江其帧不会善罢甘休。”
周延深定定地看着谢时舟:“我知道。”
“江震已经知道我想离开明正了,他如果要胁迫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说不准还会调转矛头,指向聚合。
谢时舟缓缓垂下眼皮,灯光投在他的侧脸,更显得他肤色极白。
周延深抬手拢着谢时舟的下颌,眸光泛起温和的涟漪:“我不是说了吗,我相信你,就像你在翡翠号上相信我一样。”
那时,在汗蒸室内,周延深在谢时舟耳边低语:“你放心,尽管交给我。”
虽然他们在汗蒸室都没有明确地说出口,但二人却仿若默契相通,谢时舟也放心的将后背交给了他。
此刻,周延深浓稠深情的眸光如同令人踏实的秋风牢牢地托住他,他在用行动和语言告诉他——你的后背永远有我,同样,我也是你最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