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春兰跟着儿子回了家。
这是儿子在城里的家,她还是第一次来。至于儿媳妇,只听说是个城里姑娘,她还没见过。
手里的东西刚放下,马春兰就被儿子拉了出去。
在电梯门口,马志昊压低了声音开始交待:
“您这次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和姗姗说,姗姗只知道我有个老娘在乡下,对于您的脾性是完全不清楚。”
“她刚生产完,身体和心理都比较脆弱,有些事我只能先和您交代清楚。”
“姗姗在城里长大,又是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脾气不算好,妈您凡事多担待着点,千万别拿乡下那套要求她……”
马春兰一边听,一边点头。她知道自己是个乡下人,没什么文化,生活习惯和城里人的差距也大,所以细细听着,生怕有哪里做得不好让儿媳妇不满意。
马春兰从小在村里长大,城里人在她心里一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她平生最骄傲的事,就是把唯一的儿子培养成才,让他走出大山、顺利在城里定居。
马志昊提的这些要求,马春兰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从进城的那刻起,她就打定主意,自己是来伺候儿媳妇坐月子的,儿媳妇的开心就是最重要的。
这边,母子俩还在絮絮叨叨;屋子里,王姗姗刚把孩子哄睡,拖着困倦的步伐走到客厅,看见大门开着、门口地上放着一个化肥袋,心里虽疑惑却也没当回事儿。
她叫着马志昊的名字:“志昊,志昊,我饿了,今天中午吃什么?”
没得到回应,但在桌上看到了一个塑料打包盒。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码得整整齐齐的烧鹅饭,王姗姗顿时喜笑颜开:“难为他还记得我喜欢吃烧鹅,中午就吃烧鹅饭了。”
从厨房拿了个碗将烧鹅饭倒了出来,放进微波炉加热。
片刻后,“叮”的一声,烧鹅饭热好了。
刚把微波炉的门打开,t?一阵浓郁的香味便冒了出来,王姗姗馋得口水直流:“真香啊,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烧鹅了。”
这碗烧鹅饭虽然份量不少,但只有一份,显然是马志昊给她带的,所以王姗姗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始吃了起来。
夹起一块热气腾腾的烧鹅肉,连皮带肉放进嘴里,咬上一口,脆皮“咔嚓”作响,鲜嫩的肉拌着汁水在口中散开,一阵满足感顿时洋溢开来。
王姗姗幸福得眯起了眼,嘴里的这口烧鹅比她以往吃过的都好吃。不仅皮脆肉嫩、多汁香甜,还多了一股淡淡的荔枝木香,口感更为丰富,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她最近本来没什么胃口,强撑着吃饭也是为了孩子有足够的奶水喝,没想到吃了一口烧鹅饭后,食欲顿时打开,原本还觉得这份饭份量有点多,但一口一口吃下去,却嫌不够多了。
烧鹅的卤汁滲进了米饭里,让米饭也沾染上了烧鹅的香味,咀嚼中,饱满的米粒在嘴里爆开,q弹又有嚼劲,充斥着浓郁的米香,极佳的口感和味道让人感觉怎么吃都吃不够似的。
王姗姗左手拿着块烧鹅,右手拿着勺,吃一口烧鹅、再吃一口饭,一碗烧鹅饭不知不觉就被她吃了一大半。
马志昊和马春兰走进屋,看见的就是王姗姗坐在桌旁,拿着块烧鹅嗦骨头的场景。
马志昊走在前,王姗姗看见他,给了个眼神就当作打招呼了,待看见跟在后面的马春兰,她嗦烧鹅的动作顿了顿,眼神疑惑:她是谁?
马志昊却没立刻给她解惑,而是率先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吃这个?外面地摊打包回来的,不干净。”
王姗姗不满:“哪里不干净了?我吃着觉得挺好的,又好吃又新鲜。况且你不是给我带的,放桌上干嘛?还是特意拿回来馋我?”
马志昊:“这是妈买的。”
“妈?”
见王姗姗看过来,马春兰立刻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是她第一次见儿媳妇,满意得不得了。不愧是城里姑娘,看上去就是大方、漂亮又自信。
马春兰揪着自己的衣角,这是自己最好的一身衣裳了,但在这明亮宽敞的环境里还是显得格格不入。她惭愧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