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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9章

“你这糊涂蛋，进来蹚浑水，小田姐姐知道这回事吗？”

圆圆早看出来田幼薇和薛随安互相倾慕，只是谁也没主动说。

一听到田幼薇的名字，薛随安倒是老实地咳嗽一声。

“我这就出宫，下回不来了，公主息怒，告辞，告辞！”他一溜烟跑了。

看着剩下三人，圆圆训斥：“你们也走！”

谁料他们倒是相视一笑，说：“皇上说，没有他的命令，我们谁也不能提前离宫，请公主见谅。”

圆圆气呼呼地，知道要解决他们，还得先解决自己父皇，于是直接推门进去。

“父皇！”圆圆猛地推开御书房雕花梨木门，金丝楠木门框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声响。

她提着鹅黄色绣金线凤纹的裙摆跨过门槛，发间金步摇随着急促的步伐叮当作响。

顾寒川正伏在紫檀木案前批阅奏折，闻声抬头，看见圆圆来了，他立即放下朱笔，脸上堆起笑容：“月圆来了？快坐。”

“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圆圆站在案前不肯落座，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帕子：“那三个锦衣郎君是怎么回事？还有薛随安！您明知道他跟我是自幼的玩伴，我又不喜欢他。”

“月圆，你先别生气。”顾寒川起身绕过书案，明黄色龙袍下摆扫过青玉地面。

他伸手想抚摸女儿的发顶，却被圆圆偏头躲开。

顾寒川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最终落在她肩上：“你已经十八了，寻常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已经嫁人了。”

“可我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圆圆猛地抬头，杏眼里盈满水光，“我是大梁唯一的嫡公主，我有仙缘护体！寻常儿郎配得上我吗？”

“可父皇没有！”顾寒川突然提高声音，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他急忙用帕子捂住嘴，待平息后，帕子上已沾了点点猩红。

圆圆瞳孔骤缩，伸手要去夺那帕子，却被顾寒川迅速收入袖中。

“您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太医怎么说？”圆圆声音发颤，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

顾寒川苦笑，拉着她在窗边的软榻坐下。

窗外一株西府海棠开得正艳，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片沾在窗棂上。

“去年冬天染的风寒，一直未愈，太医院说，”他顿了顿，“说朕年轻时征战沙场落下的旧伤，如今都找上门来了。”

圆圆鼻尖一酸，这才注意到父皇两鬓已染霜白，眼角皱纹比记忆中深了许多。

她突然意识到，在她停留在天庭的三四年里，父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

“所以朕才着急，”顾寒川握住女儿的手，掌心粗粝的茧子磨蹭着她细嫩的皮肤，“朕得在还清醒的时候，为你找个可靠的驸马。”

“不许说这种话！”圆圆猛地抽回手，眼泪夺眶而出，“您会长命百岁的！我有仙丹，能救父皇性命。”

“傻孩子，”顾寒川摇头，眼中满是怜惜，“生死有命，父皇到底是凡人，即便吃了仙丹又能活到几时？总不可能比你命还长。”

圆圆沉默。

“朕这一生杀伐太重，能得善终已是万幸，唯独放心不下你。”

他说着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得更加剧烈，佝偻的背影在春日暖阳中显得格外单薄。

“父皇的心愿就是能看见你成家，找一个真心能爱护你的人，用他一生来保护你，月圆，你能满足父皇的心愿吗？”

圆圆心如刀绞，终于哽咽着点头：“好，我选，但我要自己挑，您不许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