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泊瞬间僵在原地,不可控地又想到之前那个弟子从山底下带回来的一堆话本。
他那天拿到后,本是抱着些荒谬的心理,想要翻一翻民间都在传些什么古怪,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到了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他脸上发烫,对上燕纾有些疑惑的神情,瞬间回过神。
“……不是。”
谢镜泊咬牙,将人扶着起身,一把胡乱裹在宽大的素色外袍里。
燕纾本就是随口逗他,早预料到了谢镜泊会断然否认。
他眼眸弯了起来,仰起头,看着窗外月华漫过檐角铃铛,颈间雪狐毛氅被夜风掀起阵阵细浪。
谢镜泊正低头替他系青玉盘扣,忽然感觉腰间一紧。
面前的人上前一步,直接挤到他外袍间,得寸进尺地双手直接揽了上来。
谢镜泊身子倏然紧绷,下意识就想要推开:“你做什么——”
“我大病初愈,身上乏力,山下万灯节人又许多……”
燕纾站在他身前,手上微微用力,懒洋洋开口,“九渊不得小心看顾着些,防止我与你走失吗?”
这话说的……确实在理。
谢镜泊耳尖通红,无声地张了张口,到底还是咬牙攥住燕纾的手腕从他腰上拉了下来,顿了顿,却又紧紧牵到了手心。
“那也不用……这般亲密。”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开口。
面前的人似是听进去了,却没有言语,只垂下眼,眼睫颤了颤,过了几秒,又忍不住迟疑地抬起眼帘望向他。
姜衍前几日不知从哪里给他寻来了一件雪狐大氅,此时毛茸茸的绒毛在脖颈那围了一圈,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大病初愈后眉眼间的一点倦懒。
灯笼暖光恰映在他眼眸,病后苍白的肌肤沁着玉瓷般的光泽,眼尾因低烧刚褪染着薄红,风过时白绒毛领扫过下颌,恍惚间真似只矜贵慵懒的白毛猫咪。
谢镜泊迟疑了一瞬,到底还是再一抬手,将人笼到了自己的外袍下。
“这样……行了吧?”
他囫囵开口,没有注意到面前人得逞般一瞬弯起的眼。
“当然,九渊最好了。”
燕纾懒洋洋仰头,眯着眼在谢镜泊脖颈间蹭了蹭。
“我就知道九渊……舍不得我难过。”
谢镜泊神情一怔,过了几秒,又有些不自然地别过眼。
檐角铜铃随着夜风轻微作响,谢镜泊揽着人快步向外走着。
被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悄然仰起头,从衣袍里探出一点指尖,感受着凉风从指缝间悄然过隙,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真好啊。”
谢镜泊低下头,只看着面前的人露出一点葱白的指尖,在半空中一张一合,仿佛想将这稍纵即逝的夜风攥在掌心,玩的不亦乐乎。
他神情也不自觉缓了下来,下一秒,却听怀里的人再次悠悠开口:“此时良辰美景,天时地利人和,九渊真的不能带我私奔吗……”
……谢镜泊就知道自己高兴早了。
他脸色一僵,愣愣地回了一句“不能”,听着面前的人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忍不住又低声开口。
“不要随意乱说,万一被人当了真……”
“嗯?谁当真?”燕纾仰起头,下意识环顾了一圈空空荡荡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