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城野治心里一万个骂骂咧咧,也不得不照办,按照松田阵平所说的定期过来。
松田阵平虽然被半强制的留在了医院疗养,梅根还特意强调了医院的安保严密,但实际上谁都不可能限制他的人际交往。
只要松田阵平同意,任何人都可以畅通无阻地进来,所以城野治来见松田阵平也不会遭到任何阻碍。
即使城野治来得过分频繁,松田阵平也顾左右而言他的不说原因。
直到灰原哀和阿笠博士说:
松田阵平的身体在毫无缘由地好转,照这个趋势下去,也许很快就可以尝试适当减少SOI-H的药量了。
没有人相信这真是毫无缘由的奇迹,那每隔两天都编出一个离谱理由过来的城野治,就仿佛夜里的探照灯一样显眼了。
城野治又一次心惊胆战地来到医院,非常倒霉,正好撞见了从警察厅赶过来的降谷零。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城野治刻意退后一步,让这位看见他之后目光顿时凌厉的金发青年先请,但对方却面无表情地帮他按住了电梯打开的按键。
不得已踏入同一趟电梯后,他感觉金发青年把他从头到脚一寸寸扫视了一遍,如果人也有透视扫描功能的话,那他现在全身的骨骼恐怕都已经在对方眼里立体成像了。
但他猜降谷零根本不想看这么多,只是和医院门口新换的高精度探测器一样,想看他身上是不是夹带了什么东西。
可真没有。城野治心里苦。
这个计划看起来非常简单,实行起来也确实非常简单,因为他其实既不需要透露研究所的存在也不需要透露治疗方法,甚至不需要提他可以治疗这件事。他只需要抗住压力,定期和松田阵平见面就行。
证明一个人清白很难,诬陷一个人不清白那可真是太简单了。因为太简单,甚至没有什么可以破解的办法,除非他们真的放弃一切顾忌把他按在地上扒光了搜一遍。
可他们不能这么做。
降谷零站在走廊,目送这周已经来了两次的城野治率先单独走进松田阵平的病房。
他不止一次考虑过在城野治身上放窃听器,亦或者是找人跟踪定位离开的城野治。
甚至设想过被松田阵平发现之后应该用什么理由。冠冕堂皇一点,他可以说城野治是通缉犯,他的身份太危险,所以我们需要掌控他的位置和行踪,但这只能骗骗他自己。
真情实感一些,他也可以对松田阵平承认是想担心他的病情,想知道城野治到底可不可靠,城野治带来的药对他身体有没有危害。
可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因为就算说出一万种理由,打着为松田阵平好的幌子,也不能掩饰这种行为代表的过度控制。
但松田阵平已经被控制太久了。
十七年来,他始终承受着组织的折磨,长期被困在组织的研究所,就算是在组织活动时,也从来没有过真正的自由,以至于他对很多出格的、错误的控制行为和伤害行为缺乏应有的抗拒。
“不抗拒未必是一件好事。”
Hiro私下里对这点颇为忧虑,
“排斥本身也是自我保护,讨厌给自己带来过伤害的东西是人的本能。如果他不介意这种伤害,就不会至今对自己的身体状态如此迟钝,如果他在意,那多多少少会露出一点抗拒,毕竟松田没那么擅长伪装。”
但松田阵平“忽视”了身体的伤害,也“忽视”了许多带有警示意味的的负面情绪。
最容易受伤的不是怕疼的人,而是不怕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