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进去的几枚戒指已经不见踪影,里面的东西倒是散落了一些,大多数都被不知名的金色液体腐蚀朽坏,只有一些极品和上品灵石还完好。
“你们需要可以拿走。”叶灼道。
蔺宗主将赃物小心处理,而后收下。叶灼看向血污边缘,果然又开出了两色昙花。
再向前走,陆续又遇到几只金色禄兽。禄兽有大有小,大的都被叶灼斩了,掉出的东西被弟子们收着,小的没什么价值,照样捆了牵在后面。
叶灼觉得现在捉到怪物比先前容易了很多。第一只福兽,他们走了很久才遇到,现在倒像是怪物都往这里围拢,他们寥寥几人,却已经牵起了一支金红交织的长长队伍。
树上的金色果实逐渐增多之时,蔺祝忽然道:“魂灯有感应了。”
有感应,说明弟子就在不远处。魂灯微弱,但虚弱的火苗隐约指引着方向。跟随魂灯指引走过去,他们很快发现了一名蜷缩在树下的丹鼎宗弟子。
那弟子一感觉到蔺祝的气息就呜呜哭了起来。
……他们丹鼎宗的人在这上面倒是如出一辙。
那弟子已经站不起来了,他身上有许多伤口,双腿折断,右边手臂也不翼而飞。蔺祝不忍,飞快为他处理着伤口,又喂下丹药。
“其它人呢?”
弟子抬手艰难地指了个方向。
阵法混淆方向的效果依然存在,一行人朝正确的方向走去。
漆黑夜幕下,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堵雪白的墙。
再看去,不是墙,只是这雪白的怪物太高、也太大了。
它那雪白的枝条像长寿仙人的眉毛胡须一样平滑整齐地垂下,中央一张苍老而仙风道骨的面孔,半阖着双目似在养心安神,嘴角挂着平和的笑容。
白色,是为“寿”。
雪白的长枝里悬挂着几个蚕茧一般的物体,却并非蚕茧,而是被枝条层层缠绕,倒挂在其上的人形。
叶灼剑气破开蚕茧,里面的人纷纷落下,被蔺祝接住。他们身上衣衫虽然破烂,但都是生机苍郁的青色,是丹鼎宗弟子。
弟子气息微弱,不过都还活着。
——只是,俱已白发苍颜。
最后一个落下,被蔺祝抱在怀中的是一个头发雪白,面容苍老的女子。
“蝉衣师姐!”有弟子急切呼喊她名字。
她抓着蔺祝衣襟,目光凄切,眼泪从眼角滚落。
“别怕,活着就好。”蔺祝道,“出去以后,我为你们炼制延寿丹、芳华丹。”
蝉衣已是气若游丝,抬手指了指那雪白的寿兽:“师父,它快……吃饱了。”
“开始……吃得很快,后来就……慢下来……慢慢吃我们的……寿命。”
蔺祝和叶灼对视一眼,心中都已经有数。
他们已经找到这地方怪物生存的规律。不论是福、禄、寿,还是其它什么,饱了,也就到大限了。
到了大限,就该消亡。
蔺祝放下蝉衣,和叶灼一起站在寿兽前方极近处。
这只寿兽原本就庞大,今日更是得到了数个年轻弟子的寿命。也许它本能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吃更多“寿”,所以只是缓慢地一丝一丝进食,等着耗尽其生命,再食其血肉。
也是因此,几个弟子才得以活到现在。
但是,明知已经接近极限,仍在进食,可以见其贪婪。
而叶灼与蔺祝同为渡劫期,身上有比弟子更漫长、更具吸引的寿命。
那寿兽微掀眼皮,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雪丝般的枝条缓缓向他们垂下,搭在他们肩上。
不祥的漆黑之色刹那间从寿兽的根系向外蔓延,寿兽大惊,撤回枝条,它庞大的身体却在转瞬间被死气沉沉的黑色吞没,所有枝条都化作飞灰。
寿尽,即为死。
最后,“寿”灰败融化为一方漆黑的坟墓,坟墓之下,代表“死”的怪物开始了它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