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博朗船行积下的底子,这几年逐渐亏空。总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博朗手下还有数十个分行遍布全国,有一些无法反哺总部,甚至需要总部供给支持。陈止生前几年继承了陈氏后,勉力支撑了一段时间,但是目前陈氏资金陷入危机,急需现金流周转,最快的方式就是出手一些分行。
只不过,这样一来,几乎是向全世界宣告了陈氏的窘迫。
陈止生勉强笑了下:“人有时候必须学会割舍一些东西,不是吗?”
谢景宸笑了声:“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守不住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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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止生将车停在分行楼下时,感觉有点不对。
这很难说,应该是一种奇怪的直觉。作为商人,敏锐的直觉很重要。
今天这一片,怎么好像人多了些?
他护送着谢景宸下车,谢景宸手插在口袋里,看见这栋楼的现状时,忍不住皱眉。
一楼有些凌乱的脚印,甚至还有嚼过的口香糖。
到了楼上,谢景宸更是想掉头就走——看看那扇灰蒙蒙的玻璃门,也许已经几百年没有擦过了。
当一个茶杯直直甩到门上时,陈止生和谢景宸同时变了脸色。
陈止生太阳穴迸起青筋,立刻推开门。
门内,穿花裙子的女人几乎将夹克从男人身上扯了下来。男人被衣服拽着,被迫弯着腰,捂着大片露出的后背。
“好你个刘铮,你他妈玩女人还不够,还要玩男人?你真让我恶心!”
“我根本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他能找上门来?你他妈真无耻!”女人大怒,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男人捂着脸,看向角落,大吼:“你站在那干嘛,姓桑的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女人听了,怒火更生,上前踹了他一脚:“你还当着我的面贿赂起来?”
“不,不是——他是来替人讨薪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女人又走到角落的人堆面前,试图把最里面的人拉出来:“你这个贱蹄子,勾引我老公,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那人看着挺瘦,劲儿挺大,怎么也拽不出来,拽得她一脑门子汗。
事实上,温玉棠恨不得自己脚底下能长出根,扎在地里。
怎么回事,谢景宸怎么来了?完了,他现在死都不能出去!
也是他失算,没想到这个刘经理的老婆对抓小三有了ptsd,发作起来如此厉害!上次他遇到的那个老板娘,虽然脾气暴,却是个能听懂人话的,眼前这个则不同,气上头来就要大开杀戒。
然而他越躲,那女人越抓,他那身便宜衣服实在禁不起这样的蛮力,隐约听到撕拉一声。
事已至此,他只能顺着女人的力道,转过身来,有些无奈地开口:“这位夫人,我也是拿钱办事。”
那女人哪还听得进去,掌风仿佛要争霸武林一般落下来,温玉棠刚抬臂要挡,被拉进一个不算太温暖的怀抱。
“这是你的副业吗?”谢景宸声音里情绪难明,将温玉棠不知何时跑上去的衣摆拉了下来。
什什么男朋友什么?温玉棠没反应过来。
陈止生在门口,看清楚了温玉棠的脸,也是大吃一惊,赶紧走进来,看向刘铮:“你们这是干什么?”
女人被这一幕震慑,又被刘铮拉到一旁,终于冷静了点,没出声,紧紧掐着刘铮的手,把刘铮掐得龇牙咧嘴。
温玉棠躲在谢景宸身后:“这个刘铮他拖欠人两个月薪水!”
“我记得你这个分行的流水,也没有到发不出工资的地步吧。”陈止生看向刘铮,刘铮脸红着,嗫嚅着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肯定是做了假账呗。”温玉棠吐吐舌头:“估计是拿公司的钱去吃喝嫖赌了!”
刘铮瞪大眼睛,支支吾吾几声:“怎么可能!”
这样聊胜于无的狡辩,旁人一眼就能看出猫腻。
谢景宸扬了扬下巴:“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那女人见势不妙,站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啊,说查就查?那个小骚蹄子说一句,你们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