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归不解,但邰谙窈还是带着启儿准备前往慈宁宫一趟,说到底,启儿是太后娘娘的亲皇孙,之前是太后娘娘闭宫不出,否则,她早该带启儿去拜见了。
但高嫔一事悬在邰谙窈心头,她不是很确定太后待她会是什么态度。
在前往慈宁宫前,邰谙窈眸眼一转,她朝小松子道:
“你去一趟御前,瞧瞧皇上在做什么,若皇上不忙,便请皇上午时一同到慈宁宫用膳。”
她特意咬重了慈宁宫三字,小松子立即意会,躬身退下。
邰谙窈亲自抱着启儿前往慈宁宫,一路乘坐仪仗,倒也是不会觉得累。
但她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太后娘娘要见启儿是假,要见她才是真。
邰谙窈瞧着太后娘娘拿着一对玉镯时,人都有点懵,她迷惘道:
“母后,这是什么?”
太后娘娘望向她,眼底情绪复杂,许久,她低头望向那对玉镯道:“这是当年哀家初次拜见母后时,母后送于哀家的。”
邰谙窈眨了眨眼,能被太后娘娘叫母后的人也只有一位。
她记得很清楚,太后娘娘是先帝明媒正娶的嫡妻,这对玉镯的寓意不言而喻。
太后娘娘的话还在继续:
“哀家曾经觉得这对玉镯要送不出去了。”
邰谙窈狐疑,乔氏当初怎么没得到?
太后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时瑾初没有三书六礼地聘娶过新妇,当时东宫女眷都是一顶小轿子抬入宫的,根本不需要他费心。
她也没有正儿八经地喝过儿媳敬的茶。
时瑾初登记时,册封乔氏为后,但彼时她沉浸在先帝去世的恍惚中,加上时瑾初忙于安定朝堂,省了不知多少缛节,从那时,太后就很清楚,她这位皇儿从未把乔氏当做真正的妻子看待过,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替他管理后宫。
彼时乔氏恰是侧妃,一直管理中馈,是最合适的人选。
敬妃那时有孕,在时瑾初眼中,腹中皇嗣的意义是大过乔氏本身的,他对敬妃也只希望她诞下皇嗣,让朝臣知晓他膝下有子,却半点不希望她沾手宫权。
甚至担心敬妃会仗着腹中皇嗣会让宫中不平,他连妃位都吝啬给予,只给了一个三品修容的位份了事。
他当时只想要后宫安稳,半点不在乎敬妃和乔氏的想法。
此番行事间不经意透出的薄凉让太后都觉得心惊。
太后从未想过时瑾初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子费尽心思,一点也不像曾经薄情的模样,许是人和人真的不同。
太后持起邰谙窈的手,将玉镯戴到她手上,邰谙窈不由得低头朝下看,玉镯是难得通透的羊脂玉,一眼便知价值连城,她肌肤很白,手腕也纤细,佩戴玉镯时格外衬配,太后也看在眼底,她笑着道:
“这对玉镯很适合你。”
这一番话,太后说出口时,竟恍惚间觉得和数年前她初入宫拜见母后时的一幕重合。
她这一辈子,心底装的事情太多,但有一点从未改变——她希望时瑾初过得开心。
时瑾初喜欢邰谙窈,邰谙窈便是这世间最合适时瑾初的人。
邰谙窈哑声。
她很清楚,太后对她的态度都是基于时瑾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