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觉得,有压迫的地方便会有反抗。
他已处理、遇见了太多这样的情况。
“那十五片金叶子便是提醒你们,如若不是他亲了我十五次为你们求情,你们现在约莫是在流放的路上,看别人过年。”
穆晏华将茶盏搁在了桌上,起身,淡漠地注视着太后:“他生母生前在宫中确实只有你这么一个至交好友,往日如何想必他也不想过多追究,他不是个爱见血的,所以我不会再动你、梁国公。可若是你们还不知收敛……”
他没有说后果如何,太后自然能懂。
穆晏华离开后,又看了小圆子一眼。
小圆子擡眸,站得近了些,穆晏华就微倾身淡淡道:“他到底还是在意太后的,再敲打两句。”
小圆子拱手应下。
所以最后是小圆子将太后送出暖阁:“太后。”
他拱手,瞧着恭谨,但其实细品便能够觉出他根本没有多少敬意。
太后也是道:“厂公还有什么话想让你说的,你便直说吧。”
小圆子微微一笑:“如今这世道,人活着都不容易,您没死在后宫那些手段中,熬出头了,好不容易坐了太后这个位置,还压了当年的皇后一头,这不是好事么?您年岁也不小了,若我是您,便颐养天年,管它外头纷争如何,何必非要引火烧身。”
太后眸色微动,小圆子又低低地道了声:“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的厂公、千岁爷,可不是当年的夏士诚,您也知晓厂公亦是一步步从内务府的奴才爬到千岁爷的位置上的,手腕心计非比寻常不假,但有些事,厂公只怕比您清楚。”
太后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你是要跟我说,如若你家厂公不是个阉人,他比皇帝还适合那个位置吗?”
小圆子哎哟了声:“太后,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奴才可没这么说。”
他笑眯眯地:“只是奴才知道,若是换做往日里,千岁爷可不会见您,您这会儿也早被梁国公拖累,要么在流放的路上,要么在冷宫里啃糟糠馒头,与老鼠作伴。”
“……”
这点,太后并不否认。
。
穆晏华转回寝殿时,宁兰时还未醒。
他闭着眼睡得很熟,穆晏华再把他捞回怀里时,他也没有醒来。
穆晏华凝望着宁兰时,低低地叹了声。
小可怜。
当年玉妃获罪、母族满门抄斩,这宫里没一个人想到要顾全宁兰时。
如今龙袍加身,就一堆人开始想“教”他了。
“你说你……”
穆晏华轻喃:“性子要是暴虐些就好了,我便能替你杀了他们了。”
可那样的宁兰时,想想也就很无趣。
同其他那些丑陋的人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