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晏华到东宫时,已经快到子时。
宁兰时的眼皮子都有点沉了,还在撑着翻书,他刚翻过一页,便听到了穆晏华冷淡的声音自门口响起:“闹什么脾气?”
宁兰时瞬间清醒,坐直了身体看去:“……哥哥。”
穆晏华微顿,就看着宁兰时在烛光下微抿住唇,很小声、似是抱怨地嘀咕了句:“这话明明应该是我问你。”
穆晏华一挑眉,那冷漠的模样都淡去了几分:“你说什么?”
宁兰时瑟缩了下,攥紧了手里的书页,低下头,一副不敢多说的模样,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道:“我明明是按你说的做的……”
说这话时,宁兰时耳朵尖还红了红:“但你却不高兴了,还不与我说为何。”
宁兰时低垂着眉眼:“我们…明明说好了的,说好了你会教我的。”
穆晏华听着他的抱怨,不仅不恼,反而扯了下嘴角。
他走近到宁兰时跟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笼罩住了宁兰时,就衬得宁兰时愈发孤立无助。
穆晏华擡了擡手,覆在了宁兰时的脑袋上,随后往下滑,微微用力将宁兰时的头带动着扬起,叫人直视着他。
这个姿势下,穆晏华垂着眼帘,阒黑的眼眸显得冰冷无情,更为瘆人。
“……皱什么眉?”
宁兰时拧着眉,明显想要往后退的动作让穆晏华意味不明地问了句。
宁兰时抿住唇:“…你身上全是血味。”
还有地牢里的湿沉气息。
穆晏华单手撑在桌上,俯下身,凑得宁兰时更近:“不喜欢?”
宁兰时完全是在赌,一如当年江解意看不见未来,只能拼上命去赌:“……嗯。”
穆晏华似笑非笑地松开他,随后张开手:“许是刑讯时外衣沾了血味,你若是不喜欢,那自己来脱了。”
宁兰时快要把那页书给攥烂了。
他不可思议地擡眼看着穆晏华,穆晏华被他鲜活生动的表情给勾得一扫阴霾,变天似的瞬间转晴,那带着要杀人的危险、压迫感的笑都变得戏谑玩味了起来。
穆晏华也不再说什么了,只直勾勾地盯着宁兰时。
宁兰时松开了那页书,慢慢起身。
明明穆晏华就在他跟前,他一步都不用挪,可宁兰时却无端觉得自己的四肢都是那么沉重。
他颤着指尖搭上了穆晏华的衣带,屏住了呼吸。
穆晏华就望着他一副好像要视死如归的模样,彻底满意,保持着姿势不变,只低声与人说:“十七,你再不快些,这味道就要浸染你整个寝殿,你晚上又得做梦梦见被狼咬、分食了。”
还吓他!
宁兰时的手紧了紧,慢慢摸索,非常不熟练地解开了他的腰带。
他感觉穆晏华就像是一把沾满鲜血的刀。
想要讨好这把刀,是很困难的。
可他需要这把刀。
宁兰时搭上了穆晏华的衣襟,微抖着慢慢将穆晏华的外衣褪下。
该庆幸屋内的烛火过于昏暗,也该庆幸穆晏华在他将外衣褪至肩头时就出手,一把将他搂在了怀中。
飞鱼服滑落在地,宁兰时也砸进了穆晏华的怀里,然后被按住脑袋、仰起头,直接被穆晏华发狠地吻住。
——也是因此,穆晏华没有觉察到他咬紧了的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