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梅清雪问。
解自熙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张嘴喝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梅清雪,生怕她消失似的。
几下的工夫,一碗药就见了底。
吃过药,从五又送来纱布和外敷的伤药:“公子,您该换药了。”
解自熙唇色发白:“好,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从五放下东西很识趣走了。
“你一个人能换吗?”梅清雪说。
解自熙直直看着梅清雪,一双眼睛黑如潭水,他点了点头,旋即开始脱自己的衣裳,梅清雪想了想,转身离开。
却在这时,解自熙忽而开口:“夫人,您别走,嘶,我疼得实在厉害,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口出血了。”
说着,他轻轻喘息,似乎有些痛苦。
梅清雪迟疑转身,少年衣衫脱至腰间,缠满白布的身躯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靠近,平声说:“你别乱动,我帮你解开纱布。”
“好。”解自熙面对她。
梅清雪拿起盘上的银剪子,剪开纱布,一圈圈的纱布落下来,他挺阔的胸膛毫无保留暴露在她的眼中。
梅清雪眸色微滞。
少年胸膛肌肉紧实,腰身窄细有力,腰腹处鼓起一块块流畅分明的腹肌,结实漂亮,犹如此起彼伏的山峦。
除此外,他的胸膛上有不少伤痕,交错横陈,特别是心口的位置,竟然有一道深刻致命的刀痕,触目惊心。
这是一具经历过日晒雨淋、硝烟刀刃的身躯。
为何他的身上会有这么多伤?
梅清雪抬头睨解自熙,解自熙并未解释,只是一瞬不瞬盯着她。
视线完全不像适才那般可怜,而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视线,像英勇悍然的公狼死死盯着自己看中的所有物,凶狠贪婪,直白野性,逮到就要吃入饥肠辘辘的腹中,充满生命力和侵略性。
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只会让人头发发麻,想跑却又舍不得,稍有不慎,就会被那眼神蛊惑,从而沉溺。
梅清雪别开眼,也没追问,面色如常道:“转身。”
解自熙踌躇少顷,才选择转身。
他的背脊上满是新鲜的、结痂的鞭痕,有几道伤裂开溢出血点子,像恐怖的、粘稠鲜血的蜘蛛网,又像蛮横的野兽在他背上留下的爪痕。
梅清雪皱眉。
“有点出血。”
解自熙喉结滚动:“嗯。”一想到梅清雪在看他惩罚自己时落下的伤,整个人头皮发麻,毛孔舒张,心口躁动。
身体难受,可心中却很爽。
低头看一眼自己,解自熙面色微红,心想自己正是个下流无耻的疯子。
幸好夫人不知道。
梅清雪拾起药瓶,小心翼翼在他鞭伤上撒药粉,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衣衫堆叠处影影绰绰出现的深青色。
好像是刺青。
那蓄满力量的后背下腰上有一片皮肤遍布深色,似乎是从他隐秘的尾椎骨的位置绵延上来。
梅清雪认真抹药,“疼不疼?”
解自熙绷紧脖子:“疼。”
忖度片刻,梅清雪:“你怎么会受伤?是被长辈教训了?”
解自熙:“不是,我犯了错,所以需要给予自己惩罚,好让自己长记性。”
梅清雪怔住,就因为他冒犯她?竟然对自己这般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