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宴闻言笑着摇头:“我倒觉得,应缇说的没错。爱是付出,是成全,从来没有一种爱是伤害。所有以爱为借口的伤害都不是爱,就是伤害。”
他侧眸看天酒,神情颇有些骄傲:“你可曾见我以爱为名,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
天酒失笑:“瞧给你自豪的,你的确不曾伤害过我,你也就做了一堆蠢蠢的傻事罢了。”
取元神一魄,让她开花,怎么想得出来?
竺宴敛眸看着她,没说话。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竺宴安静地看着她,问:“不做神主,你可会惋惜?”
他迎着夕阳,晚霞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双眸却很黑、很深。
天酒心中倏地触动。
她不再玩笑,亦定定看着他。她紧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竺宴,我从前对你说过吧,我不想做神主。你是不是总以为那是我的负气之言?可其实不是,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她轻叹:“神爱苍生,即使不必像神尊一般自绝七情六欲,至少,也要将苍生大爱放在个人小爱之上。世人都羡慕天地之主至高无上的权力,譬如负芒、譬如应川,甚至处心积虑想要坐上漱阳宫中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却不曾看到神主应尽之爱和身上背负的大义与使命。神爱苍生,为苍生安定,随时可弃自己、弃爱人。像神尊、神帝、还有我的母亲,那才是我心中,为神真正的模样。”
她抬眸,看着竺宴的脸:“可我不是他们那样的。我总是,爱你比爱苍生更多,总是将你放在苍生之前。”
“这样的我,做不得神主。无论我回不回神域,都不会是神主。”
竺宴倏地就笑了,他瞳色如墨,晚霞绚烂的光芒照进,美得如水墨晕染。
他反握住她的手,哑声道:“嗯,我也是。”
天酒等他说下去,等了半天,他却就停在了这里。她就乐了,故意反问他:“你也是什么啊?”
竺宴没吱声。
这个人……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为你做,可你就永远别想从他嘴里听到一点儿好听话。
天酒放弃了,也不为难他,正想说:行吧,我都知道。
竺宴忽然道:“我这一生,唯爱你,胜尽所有。所以,你不是我的情劫,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爱人;我也不是历劫失败,我是心甘情愿,选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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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生,唯爱你,胜尽所有。
你不是我的情劫,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爱人。
我也不是历劫失败,我是心甘情愿,选择你。
到了夜里,天酒还被竺宴突如其来的表白迷得神魂颠倒的。
就是说,这嘴硬的男人一旦说起甜言蜜语,那杀伤力着实惊人。几万年不曾从他嘴巴里听到过什么好听的话,一朝甜言蜜语铺头盖脸下来,刹那间就将她砸得晕头转向。
夜里自然是极尽缠绵。
他们本就两情相悦,如今天酒还听到了心心念念的甜言蜜语,那感觉比之开花还要快乐。
她抱着竺宴的肩,承受着他带来的快乐,又忽然想起来,扭头咬着他的耳朵问:“竺宴,你爱谁?”
竺宴现在不想跟她说话,他有更想做的事。
天酒就不依不饶地问:“我是你的谁?你没有历劫失败,你只是什么?”
竺宴:“……”
竺宴忍无可忍,回头吻住她的唇:“你在做填空题呢?”
天酒就笑,温柔缠绵地与他接吻,腿勾上他精壮的腰。
……
后来,他想退出去,天酒抱着他不让。
她双臂缠着他的脖子,害羞地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竺宴看向她。
他额头上都是汗,身上每一处肌肉都绷紧,双眸漆黑如墨,直直盯着她。那模样,竟真让人想起山间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