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时去看孟极,时时都能看到竺宴在折磨他,就跟再找不到一枕槐安图死的那个人是他似的,比她还着急!
他都不睡觉的吗?
他不睡觉没关系,好歹也让孟极歇会儿吧?这样没日没夜地拷打,一不小心把他整死了怎么办?
就是说,男人冲动起来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甭管多么有谋略的男人。
要说情绪稳定,还得指望她。
令黎情绪稳定地冥思苦想了一夜,想到一个办法,立刻冲去地牢,想将竺宴拖出来。
孟极似乎被折磨久了,神志也间歇性地清醒过来,令黎在外面听见他的声音,含含混混,仿佛嗓子里卡着一口血:“神君急了?可是因为没有一枕槐安图,她就快死了?”
“可即便有一枕槐安图又有什么用?她本就是逆天而生,根本不可能自行修炼出神力,你与她此消彼长,若要她活,除非你……”
“闭嘴!”
令黎刚狐疑地停下脚步,就被竺宴发现了,他一掌打晕了孟极,顷刻间出现在天牢外,拦在令黎面前。
他神情冷漠:“本君说过多少次了,本君审问孟极时,你不许靠近。”
他这个样子,瞬间让令黎想起他当日一言不合就要削两大仙尊仙籍,顿时有点害怕,讷讷道:“我不是来偷听的,我是想告诉你,我想到办法了。”
竺宴目光一动:“什么办法?”
*
整个凡界,不管天南还是海北,大街小巷上,一日里忽然同时多出了一张告示。
寻人,重金悬赏。
男女老少聚集在告示前,议论纷纷。
“祝余村……祝余村是何处?怎么从未听说过这地方?”
“离家的新娘……离家是何意?新娘可不都得离家吗?还是说这新娘子出了嫁就从未回过门?”
“若有得知下落者,提供线索且属实,可得万金。若不喜金银,还可拜入交觞门下,从此永登仙界,长生不老,容颜永驻……那我还是选万金吧,人间富贵,随心所欲,还是比清心寡欲的仙门更诱人。”
“我不,我选仙门,我想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可以两个都要吗?”
……
对面的酒楼之上,葭月困惑地问令黎:“祝余村二十年无一名新娘回家,你怎知还有新娘幸存于世?”
令黎摇头:“我也不确定,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吧。毕竟孟极不怕死不怕痛,我们一直在他身上耗也是徒劳。若是他有同伙,还能从他的同伙下手。可他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同伙,唯一接触过他的就是被他劫走的那些新娘。若是我们能找到新娘,哪怕只有一个,说不定也能找出些线索。”
“毕竟数千名新娘,要她们都活着很难,但要她们全都死了,一点痕迹也不留下,那也不容易。”
无漾点头:“不错,而且看祝余村对失贞新娘的态度,那些新娘不肯回家未必就是因为死了,或许是不愿回家受冷眼,去了别处另谋生计。”
葭月道:“但若是她们打定主意要重新开始,即使重金之下,却也未必愿意再提这段往事?毕竟以世俗的眼光来看,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经历。”
无漾立刻瞪她:“你属乌鸦的吗?”
说着转头看向竺宴:“君上,别听她的。告示已经贴满整个凡界,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
竺宴坐在窗前,单手支肘,微阖着眸子,一直不曾说话。忽然,他睁开眼睛。
“出现了。”
令黎三人一愣,下一瞬,他们就离开了这一处酒楼。
再现身,是一处边陲小镇。看衣着服饰与山水植被,离交觞不止千里,竟不知竺宴的神识是如何这么快搜到这里来的。
暮色四合,一名妇人低垂着头匆匆往家赶,手上挂着一个陈旧的包袱。她显然心中有事,神不守舍,步履匆匆。
险些撞到人才慌忙停下脚步。
竺宴站在她面前,开门见山:“你就是被孟极劫走的新娘?”
那妇人闻言顿时惊恐,一愣过后连连摇头:“不不,我不是,你们找错人了。”
说着就要绕开竺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