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愤怒,他们心中竟然更多的是悲伤和困惑。
樊哙在得知盈儿独自去彭城换回王后时,吓得都晕过去了。
你难道是演的吗!
坐得极直的吕雉跪着走了一步,身体前倾,轻轻抚摸被刘邦抱在怀里的孩子的背。
吕雉得知樊哙意图背叛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也没想质问在樊哙身边的妹妹。
即使她知道,妹妹性格强势,樊哙许多事都听从妹妹的。樊哙意图谋反,说服樊哙打消反意的却不是妹妹,她应该多想,却不愿多想。
她和刘邦的想法一样。
就这样吧。
既然没有反,那就这样吧。
他们了解樊哙夫妻,既然已经写信道歉,那以后就不会反了。
追究只会贻误战机,削弱己身。刘邦和吕雉夫妻二人已经决定,就当这件事没发生。
可刘盈一哭,吕雉便无法平静了。
“都是阿母的错,是阿母不好,他们不喜欢的是阿母,不是盈儿。”吕雉轻轻抚着刘盈的背,“盈儿别哭,别难过,都是阿母的错。”
刘盈使劲在刘邦衣服上蹭了蹭,推开刘邦,昂首道:“不是阿母的错!是他们的错!我要给姨父姨母写信!让他们等着!等见面,我要把姨父姨母的家搬空!把他们的屋顶掀了,墙全砸了!牛羊马也全部牵走!什么都不给他们留!”
正悲伤的吕雉嘴角一抽,竟说不出话来。
刘邦大声道:“好!你来写信!好好骂他一顿,问他是不是不想给你报仇!”
“嗯!”刘盈把安慰他的阿母也推开,气鼓鼓地写信。
刘肥拉了走神的韩信一把,让韩信和他一同去给弟弟磨墨,把弟弟哄笑。
韩信没好气道:“你哭什么?有我在,他来不来对战局没影响。顶多我们多打一会儿,打完之后我领兵去把他杀了。”
吕雉:“……”
她默默看了韩信一眼,叹了口气,给了韩信额头一下。
韩信捂着额头,不明所以。
吕雉道:“毕竟是你姨父,别说这话。”她虽然心底也想把樊哙杀了。
韩信这时,连义母的面子都不给:“义父和义母是我的父母,但义父和义母的亲戚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樊哙不配。”
吕雉和刘邦还没说什么,刘盈就大声叫好:“阿兄说得对!阿兄的亲人只有我和刘肥!阿父阿母都不算!”
刘肥冷汗滴落:“……这个还是算吧?”
韩信也汗颜:“盈儿,这个算的。”
刘盈超大声地叫道:“不算!就不算!如果阿父要立宠妾幼子为太子而杀我,阿母要让吕家当皇帝而杀我,你们站在哪一边!”
我,你,乃公的……
刘邦的拳头握紧了,吕雉用眼神寻找能当荆条的东西。
王陵冲上前把刘盈从刘邦怀里拔出来,雍齿挡在逃跑的王陵前面,曹参拉住了刘邦的袖子,刘肥和韩信遮住了吕雉的视线。
“刘盈!!!!!”
刘邦和吕雉从坐席上爬起来,夫妻二人要联手突破臣子和儿子封锁。
“算了算了,盈儿也是被樊哙气糊涂了,都是樊哙的错。”
“对啊对啊,盈儿都这么难过了,今天别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