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坐在刘邦的脖子上逛市集,刘邦一路抱怨,他也不下来。
“只一年不兴大徭役,怎么可能降得了?”刘邦道,“至少十年。”
刘盈道:“我听张伯说,魏国快灭亡的时候,粮价也不到五十钱。为何大秦的粮价能涨到一千六百钱?”
刘邦道:“不知道。去问问萧何?”
刘盈拍着父亲的脑袋道:“那还不快去!”
刘邦停下脚步:“自己走,不然我就回家。”
刘盈终于被刘邦威胁成功,骂骂咧咧下地走路。
刘邦糊了刘盈脑袋一巴掌:“嘴巴干净点!”
刘盈仰头:“我类父。”
刘邦骂道:“类个屁!”
刘盈眨眨眼:“阿父,嘴巴干净点。”
刘邦:“……”好想把这个竖子挂树上抽树上抽打。
其实刘邦曾经如此做过,虽然只是挂树上,没抽打。
刘盈先用哀嚎哭求麻痹了刘邦,刘邦一放他下来,他就跑刘太公那里告状。
等刘邦被刘太公叫去训斥时,刘盈又挨个找了刘邦的兄弟,一一哭诉父亲的冷酷无情,他一个小孩,怎么能挂树上?夭折了怎么办?
刘盈甚至去找了刘邦的“仇人”,哀求他们从暴虐无情的父亲手中拯救自己。
最后刘邦在县令门口,把试图去寻县令做主的刘盈拎了回来。
从此父子二人有了默契。
教训归教训,不能过分。否则你没打死我,我们就走着瞧。
刘邦又不可能真的打死自己的亲儿子,只能认栽。
刘邦牵着刘盈的手,翘班去寻了萧何。
萧何听了刘盈的询问,沉思许久,道:“魏国有灾,其余诸国无灾,且……”
他有些不忍说下去。
刘邦道:“想说什么就说,盈儿心大,我们听得的事,他也听得。”
刘邦问刘盈道:“你会害怕吗?”
刘盈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怕?我刘盈这辈子就没怕过!”
萧何看着刘盈那肖似刘邦的神情,沉沉叹气,苦笑:“好。”
他对刘盈讲述自己对魏国灭亡时,粮价却未有过大波动的原因。
秦国置三级粮仓,官方调节物价,其富甲天下。
打魏国的时候,魏国没人种粮食,粮价本应该暴涨。但魏国死了许多人,又有许多权贵家破人亡,良田空了出来。
这些空出的良田大部分授予了秦人,小部分分给了魏国本就有的自耕农。
秦国调来粮食,再加上魏国官仓和权贵私仓的粮食,使魏国度过了粮食最紧缺的时期。
待粮食丰收,魏国的粮价波动便被压平。
刘盈仍旧不解:“那秦国之后为何做不到了?”
萧何道:“因为秦国在攻打魏国的时候也在攻打楚国,攻打楚国之后又攻打齐国。秦一国的粮仓能压平魏国粮价,怎能压平天下粮价?”
刘盈捏着下巴思索。
刘邦问道:“我前几日见到一位大秦官吏,他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昏庸。”
萧何也想了起来:“那人啊……一日之内,就派人摸清沛县粮价和县仓情况,确实是能吏。”
官吏去寻刘邦时,也派人去调查沛县经济情况。那些经济数据都出自萧何之手,萧何自然知道。
刘邦道:“这样的能吏,不能看出你所看出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