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求皇阿玛原谅吧,您还有机会。”
太子摇着头,慢慢举起手里的火铳,想要对准自己。
胤禛抱着他的手说:“二哥,您想一想,皇阿玛从小多么疼您啊,疼到我们每个兄弟都嫉妒,大哥和三哥从小都在宫外长大,我是在宫内长大的,但是也不能日日见到他。我们每个兄弟,第一笔字第一发箭都是谙达们教的,只有您,是皇阿玛亲手带您的,我小时候多嫉妒啊,不止是我,大哥、三哥、五弟、六弟,我们嘴上不说,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太子想起往事不住地流泪,“孤对不起皇阿玛,是孤对不起他。”
“求他的原谅吧,只要您低下头,我去陪您,再大的折辱我也陪您,好不好?”
太子已经分辨不清这其中的意味,他只能点着头说:“四弟啊,我是真的懊悔啊!”
…
傅达礼满脸的胡须,他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这些天没收拾后已经像个草莽汉子,他听到四阿哥的吩咐一时都没明白过来。
“太子说什么?他要去郊外跪着认罪?”
“对。”胤禛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太子说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所以要去京郊德胜门外跪迎皇阿玛请罪,请求皇阿玛的宽恕。”
傅达礼皱着眉头不太赞同说:“四阿哥,宫内大乱不假,前线暴动不假,但京师一直严格封锁消息,百姓只知道出了乱子却不知道是怎么出的乱子。恕奴才说实话,太子若是这么一跪,那就是天下皆知太子谋反,乱子的根源都是太子了。皇家尊严何在,朝廷颜面何在?”
胤禛生硬地说:“这是太子自己的决定,傅大人,我也愿意陪同前往,就请您尽快安排吧。”
他说罢就要回毓庆宫陪太子,留下傅达礼自己思索这件事。
有个小厮递来了刮胡子的热水和刀片,傅达礼接过,对着铜镜开始整理仪容。
这么多天了,总算能安全、安心得收拾下自己了。
傅达礼自己扛得也难,长泰和格尔芬多少次拿刀威胁他,要他给前线写报平安的信,自己是生生地抗了过去还要不停地和两人周旋保护宫中朝中之人。
他如今是长松一口气,还好太子不是丧心病狂之徒,没有让人大开杀戒,不然就算万岁爷回京,自己也没命面圣了。
他取了剃刀,从下颚开始刮凌乱的胡子,脑子里不停转着刚才的事,一不小心刀片划开了他的皮肤。
“嘶!要死!”
傅达礼赶紧用手按了一下,再瞧瞧铜镜里,一个刀口那么明显,所有人怕是都要知道他刮胡子手滑了。
所有人都知道吗?
傅达礼看着指尖的血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眸色暗了暗,最后低声对自己说:“怎么样都是我们吴雅氏的骨血,是好事。”
…
八月初一,康熙兵临京师,大半个月的骚动终于告一段落。
噶尔丹之战是大胜,对叛逆的镇压也是大胜,但康熙却没有丝毫大胜的心情。
尤其当骑马到德胜门前时,看到素衣披发跪在德胜门外的人,他闭上了眼差点从马上跌落。
阿灵阿一抬手扶住了他,低声提示:“万岁爷,小心。”
康熙闭着眼对阿灵阿说:“朕不想看了,你去让他起来。”
阿灵阿得令,下马走向太子,传了康熙的旨意:“万岁爷请您起来吧。”
太子磕在京郊的黄土上,额头上都是灰尘,他不停地说:“请皇阿玛降罪。”
阿灵阿也看到了陪在太子身后跪着的四阿哥,他看了眼四阿哥,用眼神询问他该如何。
只见四阿哥起身扶着太子说:“二哥,起来吧,让皇阿玛进城。”
太子一直是失魂落魄,他扶着胤禛踉跄着爬起来,胤禛托着他的臂弯,两人立在了德胜门边。
康熙策马缓缓前行,直到走到太子身边,他举起手里的马鞭,猛然一下子抽在了胤礽身上,一条血红的鞭痕触目惊心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再抬手,马鞭却被胤禛死死拽住,“皇阿玛,您饶了太子爷吧,他早就悔悟了,若不是他,格尔芬和长泰早就在宫内大开杀戮了。”
“你还知道悔悟!胤礽……”